因为皇室子弟凋零,王府逐渐空了出来。
安和公主是除弘景帝外唯一的皇室血脉,弘景帝念着妹妹,加上王府空置多年甚是可惜,于是将梧桐街中部的两座王府打通扩大重新修缮改为公主府,以作安和公主出降之所。
梧桐街历代居住的都是皇室贵族,如今几乎成了元老级大臣的聚集地,不过公主府占地广阔,差不多都占了半条街的位置。
公主府分为东苑和西苑,正是曾经的豫王府和黎王府。
余音晋封郡主那日,弘景帝本打算另赐府邸,奈何安和不同意,加之公主府本就为两座王府合并之所,因此便将西苑给了余音祸害。
西苑有一大片空地,余音不让人种东西。
管家觉得泥地光秃秃的不好看,请示了安和公主后,吩咐花农在地面洒了种子,如今已开出大片的粉色白色的花,繁茂灿烂,像极了天边的云霞。
余音正在花海里捣鼓新做的风筝,巨大的筝体铺在地上,显得余音的身形格外的娇小。
不知楚离从何处听来了她在捣鼓新鲜玩意儿的消息,早早的上了门,余音不愿意对初一十五下手,楚离便成了她实验的对象。
“郡主,要不要我帮忙啊?”
楚离穿着一身洒金的紫色长袍,一脸殷勤挤到余音的身边,若收起嘴角那么轻挑夸张的笑,倒还有几分俊俏风流的模样。
余音低下眉眼,面颊微僵,用余光瞥着他,嫌弃的往旁边移了移。
“可以让你帮忙,首先请收起你渗人的表情,其次不能反悔。”
楚离露了一半眼白,犹疑的问道:“为什么,人家都说我笑得时候最为风流倜傥,你怎么那么不解风情呢!”
余音清了清嗓子,难以入目的回道:“这样的风情不解也罢!”
楚离见她是真的嫌弃,只好收了笑容,拖着步子哀怨的靠了过去。
余音正测试着风筝,毕竟要绑人上去的,怎么也得小心点儿。
楚离虽然行事轻浮,放浪形骸,实际本性不坏,她也不希望他出什么意外。
“你不是要我帮忙吗,怎么帮?”
“你先去旁边等等,到你的时候再叫你!”
说完之后继续指挥着初一十五忙碌起来。
不知怎的,太子祁阳从宫里走了出来,脸带笑容,步履轻快,看起来心情不错。
刚走到龙兴大街的时候,就遇上了独自缓行的梁言。
太子眸闪精光,嘴角挂上了兴味的笑容,加快步子赶了上去。
“梁言,你怎么在这儿,你没有陪我家小妹去放风筝吗?”
太子声音上扬,似乎对他出现在此处有些惊讶。
梁言停下步子,行了个君臣礼后才恢复了兄弟间的相处模式。
“我为什么要陪她去放着风筝?”他看着太子,不解的问道。
“哦,是吗?”太子挑了下眉,话语里的兴味怎么都掩不住,“她不是和我说要去放风筝吗?
对了,我听说楚离那小子一大早就跑去公主府了,你说他是不是陪我家小妹放风筝去了?”
“是吗?”梁言面容平静,波澜不惊,唯有眸底深处一片晦暗。
太子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自觉的离开了。
他可知道梁言这是恼了,按以往的经验来看,梁言越冷静就说明他越生气,周身不停的往外冒着冷气,整个人越发高冷疏离。
梁言确实恼了,心里不停的骂着余音,恨不得下一刻就将她拎过来好好儿教训!
放风筝?
小骗子,昨夜还和我说着缠绵露骨的情话,今日就和别的男人放风筝!
当我是小宠吗?
说撩拨就撩拨,说丢下就丢下!
这么想着,加快了步子朝公主府走去。
府里的管家将他领到西苑,告知了余音所在的位置就退下了。
他对西苑很是熟悉,没一儿就到了那片空地。
眼前的场景让他气息越加冰寒,剑眉紧拧,眸光暗沉,无声无息间就走到了余音的身后。
余音看着天上被初一十五放起来的巨大风筝,与身侧的楚离说说笑笑个不停,渐渐觉得浑身发冷,转头便朝冷源寻去。
“诶,梁言你怎么来了?”
惊喜的话语落在梁言耳中,让他更加不悦,难道这丫头根本没想过他会来吗?
吃醋的话语他是说不出口的,只好改了个正当的理由。
“我是奉太傅之命过来教导你君子礼仪的。”梁言沉着脸,嗓音格外的低沉和冰寒。
“我又不是君子,我为什么要学那些?”余音摸了摸胳膊,只觉得今天的梁言气氛有些怪。
“就是,你没看到郡主玩儿的好好的吗,真扫兴!”楚离转过头开始搭腔。
冷冷的目光落在身上,就像被刀割一样,楚离一下就噤声了。
梁言拽着余音就朝院落的方向走去,一边冠冕堂皇的说道:“师命不可违,今日我要教你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意思就是人和人不要走得太近。”
当我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余音瞥着梁言紧拽自己的手,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坏笑,用极为真诚的嗓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