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晚烟没回答他,而是道:“准备手术。”
“是!”
营帐外,顾墨寒方才看到一个将士拿着一张纸,急急忙忙跑出营帐,还没来得及问,那将士就没了踪影。
他眼底的黯然更深,就在这时,另一个将士来来回回搬运两趟,总算是把陈君和萧厉送了出来。
萧厉受的伤在三人之中最轻,意识尚存。
顾墨寒立即上前,关副将紧跟其后,来到萧厉身边。
关副将看到萧厉明显缓和的脸色,动容着开口,“王爷替兄弟们报仇了!老萧啊!咱们受的伤都值了!”
萧厉闻言喜极而泣,颤颤巍巍朝顾墨寒伸手。
顾墨寒皱眉抓住,感受到萧厉手掌正在微微用力,关切道,“本王说过,我神策营的兄弟们,绝不能受任何人欺负!”
萧厉喜极而泣,颤抖着声音开口。
“王,王爷,您就回神策营吧,将士们,将士们需要您!”
多少个日日夜夜,将士们都在盼着顾墨寒有朝一日能重回军营,这样的梦,他们做了好久。
顾墨寒眼底逐渐柔和,神色动容半晌,抿抿唇终究是没有开口。
关副将和萧厉都知道,顾墨寒动摇了,只是还没有给出承诺,或许王爷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再给他点时间吧。
突然,顾墨寒沉声,心跳再次激烈起来,“老沈呢”
萧厉的眼底布满哀伤,他轻摇了摇头,叹气道,“沈副将经脉都断了,又流了那么多血,恐怕……”
此言一出,顾墨寒如遭重创,一口凉气腾的生出胸腔。
他知道对于习武之人来说,经脉尽断意味着,往后就是废人了。
这种伤势,古来就没有人能治好,现在他唯一期望的,就是沈昀能保住一条性命就不错了。
顾墨寒的心跌入谷底。
沈昀跟在他身边出生入死最久,他也最年长,在战场上待顾墨寒宛如亲兄弟,仗义侠行,为人直率。
顾墨寒不知道醒来后的沈昀将要面对什么,更不知道如何告诉他这一切。
关副将忽地落了泪,不甘的别过脸去,大手抹着眼角,“老沈他,老沈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找到他儿子。”
“这么些年,每当上战场前他都告诉我,要是他找到儿子了,就可以告老还乡,享天伦之乐。”
可现在,老沈连活不活得了,都是未知数了。
顾墨寒闻言猛地袖袍一挥,对关副将厉声道,“立刻派人去找!就按着老沈的模样,将这西野周边的年轻孤儿都找到!”
“有什么特征要一并让他们说出来,谁找到了老沈的儿子,本王就赏他白银千两!”
老沈要是真的没了,那至少让他在走前再看一眼自己的孩子,了了他临终的遗愿。
顾墨寒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件事了,剩下的,就靠营帐里的南晚烟了。
“是,王爷!”关副将领了命,立马派人下去展开搜查。
顾墨寒安抚了萧厉以后,让人带着他和陈君一起,去别的营帐里休息了。
顾墨寒抬眸深深注视着营帐,目光所及是看不到尽头不可名状的悲戚。
老沈,一定要醒过来!
帐内,南晚烟的手术马不停蹄进行着,手部的吻合术已经处理好,军医在南晚烟的指导下,帮沈昀带上了手掌稳定器。
手术时间很长,军医都双腿发软了。
可他看着万分专注的南晚烟,她却不知疲倦,手中的小刀耍得比将士们还要灵活,缝缝补补,简直绝了!
南晚烟觉察到他累了,便道:“你先去休息吧,我暂时用不上你。”
她给沈昀做跟腱的开放手术。
由于创口太大,南晚烟都不需要再进行切口,而是轻轻捻走化脓溃烂的腐肉,将沈昀的跟腱断裂端并置。
用聚乙醇缝线进行圆周缝合。
其实可以用更好的缝合手段,但是沈昀的情况和南晚烟现在的配置条件都不允许。
南晚烟看到沈昀逐渐恢复痛觉的惨白脸色,不自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终于,她结束了紧张的手术,屏息凝神帮助沈昀闭合了腱旁组织和皮肤,再上好厚厚的无菌敷料覆盖。
她回眸,看向惊掉下巴的军医,“麻烦你帮我一把,把他的脚抬起来,我要给他上足底夹板。”
尽管军医此刻还累着,仍旧上前帮忙,南晚烟给沈昀固定好,防止他足部背屈。
南晚烟松了半口气,最后拿出她的点滴设备,找了个油灯的挂钩,把药瓶挂上,给针孔放了药,找到沈昀头部的静脉,眼疾手快扎下去。
军医看到这个复杂透明的东西,属实吓得睁大了眼,他忍不住好奇问,“王妃,这是”
南晚烟累了,却笑道:“这是治病的,他的手术很成功……额,就是他的性命没什么大碍了,手脚的经脉我也缝上了,但他往后能不能恢复正常,还得看术后恢复情况。”
“这些你别让人碰到了,等到这三瓶药都没有了,你就把针管拔了,然后用这个给他按住针眼,直到不再流血。”
她已经尽力了,之后的事情,全凭沈昀造化了。
“真的吗!王妃,您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