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笙笙坐下,冲南晚烟微微一笑,那张柔美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南晚烟的眼眸忽沉,想到今日宫宴的目的,便也没有多说,任由顾墨寒就这样将她搂在怀里。她不想和亲,就必须跟顾墨寒恩爱,这样,才能堵住悠悠众口,也能让天胜众人知难而退。陆笙笙还想搭话,可顾墨寒忽然眸光冷骇地扫了她一眼,眉间的戾气让人胆寒。他面对陆笙笙的神态,跟对南晚烟时的截然不同,此刻的顾墨寒就像是睥睨众生的苍鹰,居高临下地俯瞰一切,眸底都是冰封的冷意。陆笙笙见状,心中骤然一惊,果真是帝王之相,气势迫人。她识趣地闭上嘴,没有再开口,垂眸轻抿红唇,眼底却闪过一抹骇人的冷意……殿里众人的交谈声越来越大,就在这时,传来了乾惜女官严肃的嗓音,“皇上到——”话音刚落,热闹声戛然而止,众人纷纷毕恭毕敬地起身,弯腰大声道,“恭迎女皇!”唯独顾墨寒站在那里,微微颔首致意,一身傲视群雄的气势令人生畏。他是一国之君,本不用起身行礼,但女皇是晚烟的姨母,也就是他的姨母,作为晚辈,他自然会礼数周全。女皇在众人的恭迎声中缓缓入场,拖地的龙袍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形,虽然身为女子,可她的身上带了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眼眸半眯扫视着在场众人。她坐到龙椅之上,抬手示意道,“各位落座吧。”“今日宫宴是为天胜众人接风洗尘,都不必拘礼,随性就好。”“谢皇上。”众人纷纷坐下,场面看上去好不热闹。而秦逸然身后的幕僚,在落座前扫视着全场的景象,蓦然勾起一抹狠绝兴奋的笑意。今日大夏众人位列在右,西野和天胜则都坐在左侧,整个宫宴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暗潮汹涌。三国的主子基本都到齐了,场上呈三足鼎立之势,而女皇、秦逸然、顾墨寒各成一派,其心各异。这场戏,定会格外的精彩……女皇坐在高位上扫视着众人,视线掠过南晚烟身旁的顾墨寒时,深了几分。但她并未多说,只简单地跟秦逸然寒暄道,“太子殿下此行携天胜众人前来,舟车劳顿,定吃了不少苦头。”“今日宫宴,各位吃好喝好,朕也安排了不少大夏的特色表演供各位观赏,如果招待不周,烦请海涵。”“毕竟太子入境一事,朕才刚刚听闻,准备的着实仓促了些。”女皇的字里行间没有任何不妥,可就是隐隐藏了几分责怪天胜的意思。毕竟这件事情本就是秦逸然先斩后奏,任谁都会觉得不爽。众人都听明白了,秦逸然也听明白了,却只是笑眯眯的道:“岂敢,多谢皇上。”女皇看了乾惜一眼,乾惜心领神会,立马开口道,“开宴——”紧接着,宫廷乐师开始奏乐,也有不少的舞女走了进来,打算进行表演。整个大殿的气氛看上去还算融洽,而大夏无形中给了天胜众人一个下马威,于风等人瞧着,毫不避讳地笑了。秦逸然冷笑一声,递给身后的何长弓一个眼色,他立马点头应下,随后起身,礼貌的开口。“陛下,客套话就不用再说了,臣是天胜礼部侍郎——何长弓。”“臣等千里迢迢赶来,并非为了欣赏大夏的歌舞,而是有要事相商,还请皇上能容许臣,开门见山了。”何长弓的话顿时将气氛带向了高点,众人静默无言,疑惑古怪地看向天胜那边。舞女们有些错愕地愣在原地,乾惜示意她们退下,她们才慌忙从一旁退了出去。女皇处变不惊地睨着何长弓,“何侍郎说吧。”南晚烟和顾墨寒都知道天胜的心思,但没想到这么急迫,连歌舞都不想看了。夫妻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神色波澜不惊。而秦逸然的脸上一直端着成竹在胸的笑意,自顾自的喝酒,看起来胜券在握。何长弓见状,也就不再兜圈子,“既然如此,臣也就直说了。”“太子殿下此次来,便是为了同鸣凰公主和亲,臣想,今日宫宴的事情,无非就是为了讨论和亲的具体事宜。”“如今迎亲队伍已经抵达大夏,太子殿下和我们天胜,也都在等待皇上的回复。”天胜都已经开口了,大夏众臣自然也紧随其后,开始各抒己见。“要什么回复,你们上来就要我们的储君远嫁和亲,就连主子都偷偷摸摸的来,如此不顾礼法,委屈我们的公主,我们不愿!”“就是,我们不愿!”何侍郎回怼道,“太子隐秘前来,只是为了瞒过居心不良之人的牵制罢了,并非礼数不全!”“况且,大夏和天胜的婚约,本就有白纸黑字为证,此乃两国早年间立下的约定,只不过由于之前大夏并未有正统的公主,所以迟迟没有履行。”“如今鸣凰公主已经回朝,大夏和天胜自然也应该遵守前人的承诺,早些将大婚办了!”一句契书,压得大夏众臣无语凝噎,虽丧权辱国,但二十年前那场战争,大夏的确是与天胜签订了契书!陆笙笙静静地喝茶,南晚烟拧着眉,顾墨寒深邃的瞳眸里森冷无比,忽然看向于风,轻拧起眉头。于风顿时心领神会,点头回应。进宫之前皇上就向他交代过了,若是在宫宴上看到他皱眉,那便是皇上有一些不开心。这个时候,他们这些不好参与的西野众人,就用咳嗽稍微阻挠阻挠就好。但若是皇上手指敲桌,那便是忍无可忍,他就得带着大家一起砸杯子,故意搞事。于风接收到顾墨寒皱眉的信号,立马带头咳嗽了两声,“咳咳……”紧接着,西野众人都跟重病似的,一个劲儿咳嗽起来。殿里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诡异,南晚烟不解地看了顾墨寒一眼,但也大概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