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贿和意图行贿,这是两回事,我怕什么?
张医生只是短暂惊慌,很快便回过味来。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观姜处长天庭饱满,地阔方圆,真是贵不可言啊。”
他并不相信,姜瀚文会因为一起还没发生的医疗事故跟他死磕,这很没必要,病床上躺着的不过是他的员工,又不是他亲戚,钱我照给,挨打我认。
他年纪轻轻能做到副处长的位置,肯定分得清利弊,白拿几百万不好吗。
“姜处长,刚才真的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这样,刚才我说的钱一分不少,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和气生财。”
那个年轻人露出笑意,似乎是很满意自己的表现。
张医生也喜笑颜开。
“哈哈,张主任真是大气,老实说啊,以前知道医生这行挣钱,见了张主任,才知道医生这么挣钱,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千多万,姜某人真是大开眼界啊!”
那年轻处长边笑边鼓掌,说话声音很大,门口的梁队都忍不住转头看向病房。
张医生脸上微微抽搐,心里暗骂,这孙子不知道小点儿声,见着有份不知道吗。
“姜处长说得哪里话,我这冒犯贵人,是真心想道歉,这千把万可是我行医小二十年的全部积蓄,都是辛苦钱,姜处长,您可别误会。”
“没误会,都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出来的,整天累死累活的还不是为了钱吗。”
“那是那是,还是姜处长体谅我们医生的辛苦。”
张医生舒了口气,警报解除。
不料对方却话锋一转,声音再次拔高八度,震得人耳膜嗡鸣。
“张主任行医十七年,丧心病狂,草菅人命,当真辛苦!”
“手术台上,现场卖药,坐地起价!”
姜瀚文的声音尖利,如同一把把刺刀直插张医生心房,饶是他这样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油条,也忍不住心惊胆颤,不停后退。
不过这年轻的姜处长似乎不打算放过他,依旧步步紧逼。
张医生后退余光却瞥到了对方身后,放在桌上的几大盒蓝色文件夹,顿时一阵胸闷,直接喘不上气来。
“张翔峰,你以为我不认知你?不知道你是谁?”
“一个普通医生,攀上了院长女儿的高枝,升职加薪还不满足。”
“对病人敲骨吸髓,专门哄骗身体不适的农民工,老年人,不用确诊,一律按照癌症归类,恐吓病人,给他们直接手术,赚取高额手术费。”
“是,赚钱了!人家家破人亡,你是不是以为把一个好好的人,骗上手术台,拿着手术刀顺着肚皮hua开,把人开肠破肚,然后随便切掉别人的肠子,切点肝脾肺肾。”
“你是yishen!不是做杂碎汤的,他们是人,不是屠宰场的牛羊猪狗!你把他们当人看吗?”
老郑从来没见过这么愤怒的姜瀚文,王小鹿被吓得面色惨白,已经要吐了,门口的梁队和两个年轻警员也听得清楚,包括那几个守在走廊的女护士,
所有人的心头只有一个念头:真有这样的恶魔吗?!
姜瀚文叹了口气,咽了口吐沫,语气也低沉下来。
姓张的病例资料他还没来得及看,刚才的这些话完全是他记忆里关于这案子的证人证词,姜瀚文一字没改。
看这畜生的反应,该是错不了了。
姜瀚文继续说着,语速不快不慢,似乎是审判庭在宣读判决书。
“遇上有钱的病人,你视他们为行走的提款机,巧立名目,索取无度……”
“遇到家贫之人,你更是欣喜万分,以之为蠢笨愚民,非得搞得病人倾家荡产才肯罢休。”
“只要到了你张医生手里的病人,无一例外都是没病变有病,小病变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