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鲁肃就知道主公现在在哪里。
此前主公还在这里的时候,他鲁肃也是这里的常客。
现在治所迁移,虽然萧条不少,但一队装束显眼的亲卫站在门口,鲁肃便知道主公定是在此。
验过符牌之后亲卫放行,刚踏上台阶鲁肃便看到了从里面出来的吕蒙。
吕蒙面色不变,与鲁肃点了点头便径自离开。
鲁肃若有所思,随后感觉有点牙疼,此刻他忽然十分想念周公瑾了。
“子敬!”孙权大笑着攀上鲁肃手臂:“正欲差人去寻你,没想到汝先来了。”
鲁肃倍感无奈,正色道:
“主公可是不信肃”
孙权大惊:“何出此言”
“主公若有所需,告知肃即可,自当为主公谋划。”鲁肃告诫道。
他非周公瑾,还是要给主公留颜面的。
孙权赧然,随即便怒道:
“那刘备不告而取益州,如今已在江州站稳脚跟却不肯告知,他无信,我如何以义相待!”
鲁肃无奈:“那刘备安为主公臣子邪”
孙权不语,但面上还满是不服气,鲁肃随即复问:
“主公如何得知刘备已稳坐江州”
孙权努了努嘴,鲁肃顺着方向径自取了后方书案上的一封信。
“倒是有一手好字。”鲁肃赞叹道。
信中内容也简单,其一说如今荆州空虚,大军已尽调益州,如今荆州留守唯有关羽。
其二称刘备已拿下江州,劝孙侯早做打算。
其三称刘备经常与麾下文武商议要事,此本属寻常之事,但其商议时间每次都是刚好间隔三月,一日不差。
“这……”鲁肃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糜竺之弟,但这笔迹委实不像。
“刘备不识名士,那便怪不得其人心向江东。”孙权笑得很矜持,随后复问道:
“子敬如何看,刘备能取益州乎”
对于这个疑问鲁肃毫不犹豫:
“刘季玉必然不是刘玄德对手,不过……”
鲁肃仔细回忆着此前公瑾对于益州的情报搜集,摇头道:
“刘季玉目光短浅而性柔弱,虽无强将但富有兵卒,且若是被逼入绝境还有可能与张鲁联手……”
孙权微微点头,他倒是没有那么多判断,单纯就是觉得刘璋本人不行。
同样是承父兄之业,我孙仲谋合纵连横平江东挫曹贼。
结果伱刘季玉就一门心思想找曹贼给自己卖个好价钱
“那依子敬之见,刘玄德几时能平益州”
“蜀中有坚城,刘荆州远道去攻犹如巴蛇食象,三岁方能出其骨;益州攻略非一年不得也。”
鲁肃说起来这个很是肯定,随即上前一步,话语一转:
“子明将军可是建议主公举大军袭江陵”
孙权微微后退,眼神也盯着旁边墙上的装饰猛瞧,一边道:
“子敬以为不可”
“万万不可!”鲁肃肃然道:
“若袭江陵,断秭归之道,则刘荆州兵卒尽在益州而气力未损,平白添一大敌。”
“且若图天下,首当灭曹,而若欲灭曹还需赖张飞之勇诸葛之智,且背盟岂非自绝于天下”
孙权依然不看鲁肃,负手看着窗外景色,心中权衡一番已经将吕蒙阐述的关羽水师之威胁压在心底。
并简单叙述道:“荆州冶铁之法,有利于江东。”
鲁肃暗自点头,至少总算知晓了吕蒙私自出兵的目的所在,既如此就好办:
“不出正月,肃必将冶铁之法定然呈于主公。”
孙权深深看了眼鲁肃,颔首应允。
鲁肃从孙权府中出来依然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捏了捏袖中没有拿出来的吕蒙的报告,眉宇间还是有一丝心累。
这吕子明忧虑的态度鲁肃倒是赞许的,但其怎地如此急功近利
回到自己的办公府衙,步骘呈上了一封信件:
“荆州关将军送过来一封信。”
鲁肃拆开信件,扬起了眉头。
“替我修书一封,答应下来这单刀会便是。”
……
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月,白水关也能感受到微微的凉意。
摸黑洗漱完毕的刘封在舍内静静坐下等待军令。
昨天晚上他们便被通知要早睡,因为今天要早起。
黑暗中糜芳最先耐不住寂寞,轻声嘲笑道:
“马逃兵,你要是想逃呢,现在便直接把自己藏在床板里,等大军开拔后你再出来逃回后方便是,最为安全。”
马谡懒得理会,只是在黑暗中“嗤”了一声。
糜芳继续道:“你上次在白水关下,拿个沾了石灰的白棒子就能吓得两股战战,我可是看的明白呢。”
马谡怒道:“汝有兄长,某亦有兄长,我可没给自己兄长写信求情抱怨!”
黑暗中,从没收到过回信的糜芳涨红了脸,但随即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自嘲:
“某要是死在战场上,兄长应该会松一口气。”
刘封皱眉只觉得聒噪:“有完没完省点力气。”
如此黑暗中沉默了一会儿,马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