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主在上,这些挨千刀的匪徒怎么有这么多人!”
此时的义军围城营地绵延不绝,从安塔利亚面向陆地的几个方向都能看到城下匪徒的帐篷、旗帜、篝火以及围在篝火旁的战士。
远处夜空下的营火照得明亮,更是滋生城墙哨兵心中的恐惧。
不仅是心理准备,更为糟糕的是因为事发仓促,城内几乎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府库内的储备还在清点、城墙外的房屋已无处理机会、逃进来的难民还未妥善安置……这些对于守城方来说可是劣势。
“万岁!”
营地的一声喧哗再度惊扰到哨兵,胆大之人侧耳倾听他们在酒后尽兴之时的口号:“……敬圣战士阿里——愿他安息,为沙赫而战——愿真主庇佑他,祝福他!”
“多么亵渎!愿真主的诅咒降临到他们头上。”哨兵无可奈何地恶狠狠诅咒着城外的敌人,以免等到战斗的时刻真的来临时连手上的武器都抖得握不稳。
后半夜的执勤就无聊许多,营火燃烧得没那么旺了,先前聚在一起的义军战士都回营歇息,仅有带着红帽子的哨兵还在举着火把敬业地警戒着。
直至天明,晨祷后的动静成功惊动了刚刚换完岗的哨兵,目击有大批敌军扛着简易长梯离开营地,正朝城墙奔来的消息让一切可动员的青壮人力都准备登上城墙防守。
不过最先迎接守军的不是先登的前锋,而是自城外民居中射出的子弹!一声令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枪响之下,一枚铅弹正中一人面门,所有人都急忙避开,让尸体能顺利地倒下去。
“别慌,铅子打不穿砖墙!都藏好喽。”军官尽力安抚着队伍其中尚未经过战火洗礼,仅是为求活而登上城墙披坚执锐的青壮。
仅打死十几个因隐蔽工作不到位而死的民兵,分散隐藏在城外建筑群中的火枪队便偃旗息鼓,暂时停止射击以节约弹药,待战局合适时再行发挥作用。
“真主庇佑,真主庇佑。”见距离已经近到能看清城下匪徒的面容,所有人都手握利器,默念祈祷。
同时部署在城墙上的火器相继开火射击城下人群,伤亡打乱了进攻方的本就不存在的队列,算是给民兵们恢复了些信心。
梯子搭上城墙,第一批登城的先锋持刀盾缓缓向上爬,迎接他们的是怒火和承载这些情绪的刀剑,一柄短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捅入第一人的胸腔,没有护心镜加以防护的他因此直接死亡,坠下长梯,为下边的战友让开道路。
部署在塔楼的后装回旋炮喷吐出致命的火舌,狠狠地打向还在登城的炮灰们,又让一批还没接敌的先锋死于火药的威力之下,而炮手们希望能用实心弹一劳永逸地砸烂所有在使用的攻城器械。
顶着奥斯曼火药枪炮的射击,还是有人成功爬上城墙与把守的民兵和军官搏斗,双拳难敌四手,率先闯入城头的炮灰很快被逼到仅能用手中的简易盾牌死死护住身前,背后死死贴着垛墙或是不小心摔下城墙。
不过后续炮灰的手脚也挺快,奥斯曼民兵还没来得及杀掉第一个爬上来的叛匪,就要应付第二个、第三个,让登城的炮灰有了还手之力。
同时隐藏在城外民居中的火绳枪再度射击提供支援,虽说有超过一半的铅弹击中城垛或是墙体,可这足以让守军不得不注意隐蔽,让他们在防守时多些顾忌。
城墙上的惨烈搏斗从清晨持续至日中,虽然参与攻城的兵力看得多,可多数都是对义军来说并不重要的乌合之众,除去盾牌、刀剑和单衣,这些货真价实的土匪和普通农民不披任何甲胄,也不用其他武器。
塔楼内的奥斯曼射手毫不吝惜火力,肆意挥霍着弹药储备,让架起的长梯所剩无几,变狭窄的进攻通道使得城防更是难以突破。
“行了,可以让他们撤回来了。”全程都在观察战场的哈瓦奇总算下达让炮灰们目前最求之不得的命令,传令官领命后,他返回营帐中,面见等待的沙赫库鲁。
“前边怎么样了”德尔维希平静地询问道。
“我已经让那些马匪都撤回来了,我想今日的攻势足够猛烈,这里的底细我大概清楚了。我军可以在敌增援前攻下这座城市,只要够快,这里也能作为打援的诱饵。”
沙赫库鲁点头:“就这么安排吧。”
…………
就在沙赫库鲁领导的义军正紧锣密鼓地对安塔利亚展开围攻时,随着消息的传播,奥斯曼的封疆大吏们已经对这一大规模叛乱做出了反应。
安纳托利亚总督卡拉格兹艾哈迈德帕夏当即组织军队准备南下解救被围困的安塔利亚。一支近万人的部队正在首府屈塔希亚集结,很快就能在帕夏的领导下开拔。
“帕迪沙和大维齐尔都已经知晓此事,听说大为震怒,进剿这些匪徒的旨意我看不日就会送达。”卡拉格兹帕夏还吐槽道:“科尔库特真是废物一个,特克桑贾克是他的辖区,如今局势发展成这样他绝对脱离不了责任。就这还在马尼萨做着执掌大权的美梦呢”
“阁下慎言,他毕竟是一位沙赫扎德。”一旁的幕僚和阿迦都规劝道。
耶尼切里出身的帕夏依然是一脸不屑:“沙赫扎德就一个还没躺进坟墓的死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