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埃赫桑来说,准备决战并非仅有筹措军需和收集情报这两件事可做,首先是间谍给他传回了好消息。
“阁下,如今您所寻找的海寇首领狄摩吉正在坎纳诺尔,和他的爪牙都聚在一起,正好现在法兰克人都将战舰收缩至科钦,如果我军趁此机会动手剪除此獠,他得不到法兰克人的支援。”
原先狄摩吉的根据地距离果阿不远,但随着安贾迪普岛之战和萨法维的不断增兵,察觉到威胁的私掠者头领主动放弃原先的巢穴,主动南下转移至受葡萄牙控制的港口继续活动。
在葡萄牙和毗奢耶那伽罗的资助下,兵强马壮的私掠者增强了对马匹商船的袭击,迫使商船增强武装,果阿领事多次转达社区的呼声:“恳求阁下抽调战舰消灭这些可恶的寄生虫吧!”
若是能消灭他,那葡萄牙就失去了一个很有价值的线人,狄摩吉能够为副王提供有关于印度的大量情报,并作为中介为葡萄牙与印度教政权牵线搭桥。
经过一通讨论,埃赫桑、侯赛因和其他参会军官都一致认为现下是再度给予敌军打击的时机,他干脆就在会议中下令抽调部队发动进攻。
埃赫桑无意亲自指挥此次突袭,他任命亲信军官卡迪尔全权领导这支分舰队,他麾下共计有六艘船,包括作为旗舰的卡拉克船,四艘卡拉维尔船和一艘重型桨帆船。
时间紧迫,在晚春行动的舰队需要在海况更差的夏季到来前完成任务,卡迪尔没有耽搁半秒时间,所有的补给物资都在一天内全部装船完毕,并不到三天时间沿海航行至目的地。
卡迪尔先是派桨帆船伪装成商船先行入港侦查,如果情报无误,那么这里会有十四艘帆船和两千雇佣兵,并且为了方便调动,他们没有和商船一同停泊在商港里,而是在葡萄牙人的军港内休整,仅有一艘小船在出入口来回游弋警戒。
出去侦查的桨帆船传回消息,葡萄牙堡垒附近的军港确实停泊了三角帆船和桨帆船,没有卡拉克船和卡拉维尔船,数量与间谍报告的没有出入,看来情报无误。
他最担心的是就在港口旁的圣安杰洛堡,内里的葡萄牙守军肯定有装备火炮,不知数量几何。他只能注意船队位置,尽可能拉远与堡垒的距离。
接下来就是如何攻击的问题了,直接闯进去开炮轰击是一个方案,但卡德尔有另一个想法——既然此时敌舰都停泊在港内,且不知道敌袭即将来临,那说不定可以趁着夜色搞点小动作。
只可惜船舱内没有足够的火油和易燃物,否则他就可以放下小艇在夜间纵火烧毁敌船。夜袭的方案就这样被否决了。
“罢了,如今正是晌午,距离天黑还有好一段时间,与其白白躲藏至天黑,提防被来往商船发现,还不如直接打个措手不及。”
在卡德尔的指挥下,由桨帆船打头并牵引最重的旗舰,六艘船排成一列乘风冲入港内水域,最先发现不对的堡垒守军立即开炮,可过远的距离让炮弹毫无准头,仅仅只是砸出个不大的水花。
桨帆船的船首炮最先射向一艘三角帆船,同样没有命中。两次炮击让整个港口都混乱起来,没人想到战火突然再度烧到这里。
切断连接桨帆船和旗舰之间的粗重绳索,卡德尔当即利用旗语和鼓、号传递信息,要求后方的战舰都紧紧跟随旗舰深入,准备抵近射击敌船。
最先接近敌船的桨帆船士兵能够清晰地看到狄摩吉麾下的雇佣兵是如何慌乱地登船抵御敌袭的,火枪兵和回旋炮手肆意地射击,不少还在划艇上的印度人就这样被打死。
在桨帆船船长的命令下,桨手调整好方向,拼命划桨朝着最大的船只冲去,巨大的撞击声和木料断裂声让所有人的耳膜都受到震撼,突然的停顿又考验着水兵的平衡。
撞角轻易地就在脆弱的商船船体上开了个大洞,海水不断涌入私掠者麾下最大的船只,很快便淹没底层船舱,突增的重量考验着船只的浮力和损管的功力,白卷很快就交了上去,它们双双都没通过大海的考验。
待到桨手让船只回退至开阔水域中时,后方的五艘战舰已经进入预定位置,开始对这些还未收锚的战舰展开炮击。
此时正在城内府邸的狄摩吉突然接到遇袭的报告,他当即向前来报告的亲信问道:“是谁鲁姆人现在情况如何”
不待亲信混乱地向他解释发生的一切,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港口,然后目睹自己的船只毫无还手之力地被炮击处决,他看见桅杆上的旗帜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呸,是波斯人,马贩子来找我麻烦了!”狄摩吉咬牙切齿,然后恨恨地说道:“都别想着上船了,把还活着的弟兄都收拢起来,去法兰克人的城堡里避一避。”
说完,他一马当先地跑到圣安杰洛堡的护城河前叫门:“我是你们的盟友!我需要和你们的长官交谈!”
罗德里戈为盟友开了门,葡萄牙驻军长官十分坦诚:“不要怪罪,我也是爱莫能助,全堡就两百人出头,炮就这么十几门,实在是不能击沉这些穆斯林战舰。”
“我找您来是商量对策的,波斯人的此次行动想必蓄谋已久,若是仅有船只受损就罢了,只是我很担心会再来一次坎纳诺尔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