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木尔坦顺流而下,萨法维军快速南下进入信德地区,并在途中得到补充——集结在锡比的俾路支部落军加入到万王之王的队伍中,足足有数千人。
因为马哈茂德的警告,挲玛王朝的守军提前有了准备,只是这军力实在是不够看,没有一处设防据点能坚持一日,萨法维军一到,守军全部如同潮水般向南退去。
仅仅两周时间,易卜拉欣就跨越整个信德,抵达特达城下,信德苏丹贾姆尼扎姆丁紧急叫来在这避难的马哈茂德,要和他商议解决当下困境的对策。
“尼扎姆丁,我最开始来的时候就说的很清楚,这些征服者的野心不止于旁遮普,他要整个片印度河两岸的土地,而非向你兴师问罪藏匿敌人之事,不将领地完全交出去供他支配,你献上我这个罪人和财富,乃至你的后宫都无法幸免!”
马哈茂德的这番话让他一下不知所措,已经年老体衰的信德苏丹经不住这样的惊吓,只得缓缓坐下,慢慢消化这些信息。
见信德苏丹差点背过气去,马哈茂德有些被吓到了:“真主在上,至仁至慈的祂难道要在这一关键时刻召唤您离开人世那信德该怎么办啊。”
“那现在能怎么办,连德里城的主人都无法对抗,难不成真只有投降一途”顺过气来的尼扎姆丁没好气地看着流亡的木尔坦苏丹,只是现在六神无主的他还指望对方帮忙出出主意。
马哈茂德给出的建议很简单:“特达与大海有水路相通,不如直接顺流而下到古吉拉特去寻求庇护。”
尼扎姆丁否决了这个建议:“你要走我可以安排船只让你走,我是没几年好活了,逃到古吉拉特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信德苏丹本人跑不跑他是无所谓的,既然已经成功抓住逃跑的机会,那自然不用再继续和对方纠缠了。
“这厮凶残得很,如果您执意留在这里……愿真主庇佑您!”马哈茂德当即准备离开,等待着信德苏丹将船只准备好。
可能是运气使然,前脚他刚乘船离开特达,次日萨法维军就近抵城下,要求信德苏丹投降。
遭到拒绝的易卜拉欣当即扎营围城,炮兵卓有成效地抵封锁河道,切断特达与外界的全部联系,这让原本寄希望于水运的守军士气大跌。
接踵而至的炮击用几天时间摧毁了城墙上的垛墙,见识过火炮威力的信德士兵拒绝上墙防守,当萨法维士兵通过长梯爬上城墙时没人阻拦,城防工事就这样被拱手让出了。
特达如此轻松易手让易卜拉欣心情愉悦,他当即下令赦免信德苏丹的死罪,仅仅将其全家流放到荒漠之中,如此妥当地处理战败者算是为善后工作开了个好头。
他随即按照惯例清点战利品并搭建行政机构来确立对信德的统治等,在完成这些善后工作之后,易卜拉欣就要通过奎达翻越博兰山口返回坎大哈,结束此次收获颇丰的东征之旅了。
在此之前,他还特地前去海岸地区查看与特达相连的海港,并下令为海军舰队扩建港口并修筑堡垒和炮台以进行海岸防御。
或许还可以征调船只,走海路运输部分战利品只是此次军事行动没有海军分派战舰策应,对安全性有所担忧的易卜拉欣没有在当下将此想法变为现实。
之后一周内,曾经归于信德苏丹统治的各个城市都纷纷遣使来降,易卜拉欣在宫殿的庭院内公开接待他们,并要他们公开效忠。
还有些投降不是很积极的城市需要被万王之王拷打一番,萨法维军一到,这些聚落很快就被攻陷并遭到残酷的洗劫和屠戮。
经过几番威慑行动,有关于德里之灾的传言终于得到证实,无人敢在易卜拉欣的威胁之下犹豫,完全任由征服者安排新秩序。
…………
“通过印度河连接印度洋的特达与港口城市无异,这里的商贸活动十分繁荣,你可以在这里的市场找到数量丰富的香料、棉布、宝石、香水、药材……我敢说,这里比科钦的贸易站更加繁华,即便是最近的战事也没能影响此地的贸易。唯一的缺点就是过于深入内陆,狭窄的河道难以通行我所见过的任意一艘圆船或是长船,难以攻占。”
在马拉巴尔海岸立稳脚跟之后,葡萄牙人的活动范围在不断扩张,令易卜拉欣没有想到的是,恰好有一位伪装成阿拉伯商人的葡萄牙间谍兼旅行家在城内目睹了短暂的攻城和之后的占领善后工作。
“在特达的富庶繁荣之外,本地的政治变动更能引起我的注意和兴趣,我听见了炮声和炮弹砸到城墙上的声音,如果不是身在印度,我还以为城外是属于土耳其苏丹的军队。之后没过多久这座城市就沦陷了,胜利者放过了这些市民,还约束了军纪,这让我有机会参观和了解这支陌生的军队以及其主人。”
假借商人的身份进入外围的随军人员营地后,他仔细观察着出来与随军人员互动的士兵,还找到其中几人试图交谈。
“我敢肯定,统御这支军队的君主拥有着广袤的疆域,其军营内的军人很明显来自不同民族,有带着红帽的突厥骑手,有统一着蓝衣红裤配缠头、头盔的撒拉逊人火枪手和来自本地的山地战士,还有如同土耳其军队一般为异教君主效力的基督徒,其中多为格鲁吉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