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底格里斯河西岸的拜杜什村
“陛下并无大碍,休息一会就好了。”站在营帐门前的随军御医被大大小小的汗和贝格们围着,有些紧张。而站在最前方的罗姆鲁汗和乌斯塔吉汗,先是对视了一眼,然后要求进去看望易卜拉欣。
“让他们进来吧。”易卜拉欣一声令下,把守在门口的持弓者让开一条路,而后罗姆鲁汗、乌斯塔吉汗和阿夫沙尔汗跟随御医进入,其他人就站在门口等着。
易卜拉欣本来就没受重伤,盔甲内衬的缓冲和年轻的身体不至于让他摔一跤就断几根骨头或是摔成痴呆。
“陛下,臣等看到您无恙可算是放下了心,感谢万能的主。”在易卜拉欣摔下马后,最开始的传言还不算离谱,但在撤退时传到其他部队的消息可就夸大了许多,传言有说易卜拉欣受了难以治愈的重伤,有人说易卜拉欣失去了战斗和理政的能力。
最严重的则是说他死了,不同的传言里易卜拉欣的死相还不一样,有头颅被割下来献给艾哈迈德,然后头盖骨被做成酒碗的,有说被马蹄踩成肉泥的等。
易卜拉欣不是把自己的军旗放在中军了么但军官们都知道实际在中军的不是易卜拉欣,而这件事又被士兵们知道了,这招没骗过自己人。
在最开始听到这些传言时,汗王们是不相信的,还以扰乱军心的罪名处罚了一些倒霉蛋,但这没能阻止留言的传播,听的多了,虽然汗王们依然是把不相信写在脸上,但心里还是有些动摇,特别是在撤退途中,他们无法确定消息的真伪。
“我没什么事,关键是部队,部队现在怎么样了”
“陛下,敌人在我军撤退时没有大举追击,这给军官们维持部队秩序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因此,这次没有演变为溃退,没能收拢回来的士兵还是极少数。”负责殿后的阿夫沙尔汗先回答道。
罗姆鲁汗拿出了军需官和军法官联名给出的统计,递给易卜拉欣,“陛下,这是我军在白天作战的损失。”
先是总数,易卜拉欣在白天的战斗中损失了数量大致相当于五个团的骑兵,其中占多数的是随易卜拉欣直冲敌人军阵的亚美尼亚人和格鲁吉亚人。随后是失踪数和依军法被处决的士兵,这两类加起来也不过一百多号人。
而后是军队的后勤状况,运送补给的驮兽连同上面的补给都丢了,士兵们的箭矢只剩箭袋里的,刀剑和盔甲暂时没条件维护,因为缺医少药,伤兵也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理,只有食物和水不用太担心。
“我知道了。”虽然人员损失不算多,但补给几乎丢光了,易卜拉欣认为在回到埃尔比勒补给前部队是无力再与艾哈迈德来一次会战了。
“陛下,有个有经者想要见您。”一个侍卫进来通报。
“谁”汗王们和易卜拉欣一齐发出疑问。
“见见也无妨。”易卜拉欣稍加思考,同意了请求。
在见到此人,看清样貌后,阿夫沙尔汗说了句:“希拉克略,你怎么来了”
被称为希拉克略的格鲁吉亚军官只是笑着对阿夫沙尔汗点头致意,然后上前对易卜拉欣行礼,说道:“您忠诚的仆人,来自巴格拉季昂尼家族的希拉克略,为您送上最诚挚的祝福,在主的庇佑下,您定能无恙地消灭所有敌人。”
“希拉克略,巴格拉季昂尼家族,有点意思。”易卜拉欣在心里默默想道。
阿夫沙尔汗上前,对易卜拉欣说:“陛下,请允许我向您介绍这位英勇的有经者,他在撤退时率领部队主动加入到我的殿后部队中,要知道,愿意殿后的志愿者可是寥寥无几,他还英勇地用骑枪和刀剑击败了前来追击的小股敌人——这是我亲眼看见的。他的其他战绩,战报上有写。”
“陛下,这只是我作为一个军官应尽的义务。”希拉克略谦虚地说道,语气和神情真切到能让别人以为这些战果还真不是他的。
看着希拉克略的脸,易卜拉欣感到有些脸熟。
“你的部队,就是所有格鲁吉亚骑兵团里展开最快,冲击最猛的”易卜拉欣将最不要命给咽了下去。
“是。”
好奇的罗姆鲁汗疑问道:“你出身于巴格拉季昂尼王族,怎么就只是个千夫长格鲁吉亚军官的等级不是由出身决定的么”
“尊敬的罗姆鲁汗,我只是巴格拉季昂尼家族中的一个不起眼的旁支成员罢了……”希拉克略向在场的所有人讲述自己的经历。
概括一下就是这个管着一个村的小领主为了私欲,带着全家离开了混乱的,对他不友好的格鲁吉亚,去投靠了最常与格鲁吉亚人打交道的土库曼部落——阿夫沙尔部落。
这个叛逃事件让多数听众的厌恶感和不屑自心里油然而生,但没有一个人直接对希拉克略指指点点。
而阿夫沙尔部认为希拉克略非常有利用价值,而且本人能力也不错,阿夫沙尔汗便让他成为自己的亲卫。希拉克略多次随阿夫沙尔汗入侵格鲁吉亚,取得了些战功,慢慢地就升了官,还赏了一些的牧民和牛羊给他。不过因为宗教原因,他始终被其他部落贵族排斥,而阿夫沙尔汗也不敢无视这些贵族,使得希拉克略的事业又遇到了瓶颈。
就在这时,易卜拉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