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好笑吗?”
顾余生骤然回头,冰冷的眼眸好似能够看破虚空,一道宛若实质的剑意化作涟漪穿破黑夜,十数里开外,一道无形剑气穿透蓝色的涟漪,伴随着一声闷哼,一只鲸鲨魂影随风卷散,遁进惊鲵的本体之中。
强如惊鲵这般大妖修,也不由地闷哼一声,好似吃了个暗亏。
“哼。”
惊鲵挥动衣袖,没入魂体内的无形剑气被逼出体外,化作道道剑芒将周围划开数十道丈许长的口子。
“又变强了吗?”
惊鲵抬起手,他的袖袍被无形剑气划开三条口子。
“真是见鬼了。”
惊鲵不由地卷了卷袖子,恰在此时,黑暗中几道强大的魂影朝他袭来。
呲啦!
惊鲵的身体内,骤然绽放出一道惊人的蓝色雷束,猝然间这些魂影囚禁在雷术牢笼之中。
“区区几只鬼聻罢了。”
惊鲵怒火未消,另外一只手抬起,赫然凝出一张奇特的符篆,这张符篆无风自燃,明亮的火焰化符,瞬间将几只囚禁的魂影灼烧得惨叫连连,数息之后魂飞魄散,而那一张符篆重新归于平静,竟与方秋凉赠给顾余生的那一张符篆有几分相似。
惊鲵刚把符篆藏于袖内,所站的大地之下忽然伸出一只奇特白骨之手,这只白骨之手一把抓住他的右脚,就要将他拽入大地,但惊鲵仅仅是眉头一皱,反而将目光微看向天空,手臂一抬,猝然间化作一只丈许长的鲨臂。
呼!
黑暗之中,一面奇异火网朝他罩来,被他以单臂托住,烈火顺着火网熊熊燃烧,虽未波及多广,却是烈焰如炽,显然温度高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然而,惊鲵面对如此烈火,同样面不改色,左手掐诀,嘴里念念有词,只见他的左掌心中,迅速出现一滴沧元之水,天地间的水灵元气迅速朝他掌心汇聚,啵的一声水响,凝实的水球浇筑在右臂上,右臂上的烈焰泛起阵阵火焰,一点点熄灭下去。
惊变只在数息之间,惊鲵手臂上黑炎冒起,隐约有烧焦的味道,他也是个狠辣之人,右臂一震,直接将鲨臂上的鳞片抖落地面,又以眼珠下移,脚下泛起雷术光阵,将那一只白骨之手化作白灰消散。
“滚出来!”
惊鲵一亏再亏,眼中泛起血丝,妖剑吞吐间,化作数十丈之长的蓝色妖鲨,所过之处,飞沙走石,惊浪滔天,如此威势,也未将施加暗手的人逼出来,只是蓝色的光影衬照下,隐约能够看见一块坚硬石头后面有一道藏匿的身影,其背后的巨大葫芦映照在石墙之上,显得十分突兀诡异。
“哦?原来是你这见不得人的老东西。”惊鲵嗤笑一声,“凭你也配偷袭本座?”
“大荒清凉观的道统,竟落在了你的手上。”
藏匿于石墙后方的天火道人并不露面,只是声音中充满怒火。
惊鲵妖圣随手召回妖剑,冷冷的说道:“道宗香火昌盛之时,尚有妖狐栖于廊树之下,九狸缩藏于耳洞之中听经悟道,也未见道宗门人说些什么,你这道宗叛徒鬼鬼祟祟,当真以为有道宗阴阳葫芦庇护,我便杀你不得?”
“贫道自是听说过你惊鲵妖圣的本事,但也知晓你的来历,你若肯交出清凉观的传承,贫道说不定可以和你合作,让你夺得天地神火,让你炼化体内的契印,如若不然,你纵有通天本事,也逃不过被拘押回去的命运。”
天火道人说到这里,从石墙后方缓缓站出来,似乎笃定惊鲵妖圣会选择和他合作。
可天火道人神色期待间,一把妖剑从他身后无声无息洞穿他的身体。
“你!”
天火道人一脸惊愕和难以置信。
惊鲵妖圣嘴角露出一抹狠辣,嘲弄道:“我不喜欢被人套上命运的枷锁,上一个向本座诉说命运的人族修士,如今早已化作荒冢,凭你的人品,还不配和本座合作……”
“原来如此……阁下不愧为大妖第一妖圣……还好贫道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杀的。”
唿!
被妖剑洞穿的天火道人,身体阵阵扭曲,化作一团火焰流光散落一地,竟是不知道施展了什么秘术,逃过了惊鲵的神识探查,他的本体,早已不知潜藏逃走至何处去了。
“被摆了一道。”惊鲵妖圣收回目光,看向他的右手臂,刚刚褪去的鳞甲之下,新的肌肉迅速滋生长出来,但其手腕处,依旧有被灼烧的痕迹久久无法散去,片刻后,他喃喃自语,“那家伙的葫芦里,竟藏着一缕天外神火吗……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
另一边。
顾余生凝望那一道道飞天的神魂,心绪并未多大波动,千年来,小玄界的修行者不知道有多少人以这种方式失去性命,大世来的修行者落得今夜的下场,他也不感到意外,虽说这些人当中,有人身份尊贵,更有所谓的高贵血脉,可在顾余生看来,整个修行界无不是尔虞我诈之地。
一人为谋,一方为谋。
都有自己的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