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抱着酒葫芦终日醉饮的青裳少年。
譬如白发剑意,那个送了李石许多用以护身,使得哪怕是神河柳青河,都无法真正伤到这个道人的白发。
也譬如丛刃,那柄磨剑崖之剑,在这个白衣剑修手里,驻留了千年。
又或者神河,当初东海之战,那一式令神女变色的人间一线,依旧藏着许多剑意留在了那些裂纹之中。
或者更多。
李石确实是当代道门的佼佼者。
只是执握那柄剑一些时日,便握住了那些剑修的剑意。
于是无剑胜有剑。
梅枝之上的诸多剑意,在这一刻,好似人间的意愿一般,带着不可阻挡的势头,向着桃花的面门劈落下来,尚未接触,便被剑风劈得桃花翻折,鲜血如流,于是露出了其下那张面容来。
于是在这一刹,李石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刹。
“你不是南岛!”
世人何曾见过李石有过这般失态的模样?
少年道人怔怔而立,看着那张血色桃花之下的面孔,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那一刻,一种莫大的恐慌而来。
桃花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
但李石很快回过神来,目光坚定,手中梅枝继续落下。
“是也好,不是也罢,斩谁的心我不是斩呢?”
只是就在梅枝斩落下去,终于接触到了桃花面门的那一刻,李石的动作却是再度停滞。
人间梅风吹起。
有钟声自远方而来。
那种声音何其之远?
一如剑走岁月一般。
李石怔怔地站在那里,溪畔白梅凋落不止,像是大雪一样落了下来。
少年明明当初在冥河看见过一些东西,然而到了这一刻,却是依旧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梅枝再无力握紧,像是一根不疼不痒的棍子一般砸在了桃花的脸上。
李石艰难地抬起手,扫拂着身上的白梅。
只是越扫越多。
直到最后,直到血肉化梅,直到血色变成雪色。
李石才缓缓停了下来,安静地站在溪畔梅下,回头看着关外人间。
不知为何却是笑了起来。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李石轻声说道,被风吹散在溪畔。
“李石出关去了,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