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像是眉目传情一样你瞅我我瞅你。
最后还是三人之中的那位四十岁的惊涛剑宗的剑修走了出来,站在了溪边。
“东海惊涛剑宗,登楼五重青莲下境剑修。”
那人微微一笑,执剑看向南岛。
“请。”
因为第二名剑修与南岛说过一些关于那个惊涛剑宗青椒之事,所以大概这有一个剑修的出面,自然是最为合适不过。
无论输赢,总不至于脸上过不去,毕竟从少年的态度之中便可以看出,二者之间或许便有些人情的层面在其中。
修行界之中,自然越往上去,每一境的差距便会越大。
这个剑修与先前的年轻剑修之间,差了三境,而且他正值壮年,对于一个剑修而言,无论境界如何,这个年纪自然是一生之中最为巅峰的时候。
事实上,当那个望崖剑宗的二境剑修逼出了南岛的人间快剑的时候,这个少年自然很难再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
南岛右手自鹦鹉洲上滑了过去,而后握住了桃花剑,站了起来,鹦鹉洲剑鞘滑落,悬浮于身周。
这个少年撑着伞,将桃花剑插在了身前,而后回头看着身后的二人。
陆小二明白了过来,拉着尤春山站了起来,向着后方退去。
尤春山有些不明不白的被拉走了。
“这是要做什么?”
陆小二站在了远处,轻声说道:“离远一些,师叔代表着岭南剑宗,他不想输,所以可能会打得比较激烈,容易收不住手。”
尤春山大概有些不可思议。
“难道这都能赢?”
虽然这个年轻人并未修行,只是在东海境内,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踏雪与五境之间的差距。
那已经不止是差了一个大境了。
踏雪在人间,只能说是中层战力,而五境剑修,无论放到哪里,都是上层战力的存在。
陆小二也没有了先前的自信了,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
于是一切都落向了溪畔的对立的二人之间。
少年一只手紧握着手中之伞,一手渐渐滑过了桃花剑镡,而后握住了剑柄。
“请。”
一切只是倏然之间。
当少年的请字落向溪中,尚且未曾溅起什么涟漪。
二人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溪畔,而后那些围观的剑修们才从溪中某一些震荡开来的剑意之中,看见了二人的身影。
二人执剑相对,又化作剑光倒退而回。
脚下被擦下去的草茎尚且保持着一个继续弯曲下去的势头,二人便又重新出现在了清溪之上。
无数剑意崩落而去,落入溪中,如同细雨一样洒落涟漪,又如惊涛一般掀起白浪。
溪上剑光闪烁。
二人以手中之剑相交数次,才终于回到了溪畔。
那个五境剑修神色如常,而少年立于伞下,则是有了些许的喘息。
单手握剑与惊涛剑宗这种双手握剑之人抵剑相交,自然难免落于下风。
然而纵使如此,那个惊涛剑修亦是眸中异色连连。
“你当真是十六岁?”
南岛轻声喘息着,说道:“也许是十七岁。”
十六岁十七岁,当然都是不足挂齿的东西。
当一个踏雪剑修能够站在五境剑修面前的时候,便已经说明了许多问题。
惊涛剑修心中亦是明白这个道理。
少年的神海元气虽然不如五境剑修凝练,然而万千白花凋陨所带来的磅礴的元气,足以支撑着他与这样一个剑修执剑一战。
只是看着那个只是有些喘息的少年,那个惊涛剑修大概也是有些不满足。
那个望崖剑宗的剑修已经问了登崖之事,那么自己便要来问一问少年的极限。
所以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身周剑意开始凝势,一如当初在峡谷所见那般。
一身剑意元气汇如高崖大河,惊涛而下。
南岛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划破人间春风而来的一剑,手中桃花剑亦是举至了眉前。
眉梢有雪。
少年眸中至此终于出现了细雪痕迹。
身周三尺之内,都是开始弥漫着一些细微的雪屑。
远处观望的尤春山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
“那是什么?”
陆小二不无得意的抱剑说道:“那是细雪,师叔自己的剑。”
细雪一剑,曾经在岭南出现过,也在白鹿妖族战事之中出现过。
这是第一次在东海,出现在那里来自人间各大剑宗的剑修眼中。
不止是尤春山,那些小镇居民与剑修都是怔怔的看着那一剑。
五境剑修的惊涛拍岸之剑,却是被那一剑硬生生在清溪之上截停了下来。
青黑色剑身的桃花剑上,青火与白雪相交,如同刹那降临人间的风雪,将某一条浩荡垂落人间的大河,凝结在了半空之中一般。
那名惊涛剑修亦是有了一刹那的惊诧,而后却也笑了起来。
“好一个少年。”
这个剑修也许改变了一些主意,转头看向了清溪北岸的那两个剑修。
“总不能只让我一人身败名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