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溪雨眯着眼睛看着远山暮雪,身周似乎有道韵流转。
“不是青天道想要如何做,前辈,而是有人想要看看青天道会怎么做。”
听风吟的目光落在了梅溪雨的那身道袍之上。
“师弟之死,本就已经是一件令人不愉悦的事情。”梅溪雨的声音依旧平静,只是话语之中的意味有些冷意。“有人偏偏还要在我们选择淡忘的时候,把风声吹到了观里。”
“那我们只好让世人知道,青天道会怎么做。”
听风吟沉默了很久,而后缓缓说道:“白墨剑钟扫雪?”
梅溪雨挑了挑眉,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平静地说道:“我要见一见陈怀风。”
“去南衣城?”
“在岭南。”
梅溪雨静静地看着听风吟,平静地说道:“便在岭南。”
南方有风向北,自然不可能掠过岭南。
听风吟沉默着。
梅溪雨在溪桥之上站了起来,平静地说道:“我知道岭南封山,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对于岭南,哪怕是青天道,也素来有些敬意,但是前辈,有时候,你们需要管好自己的风声,不要让他们吹得太远了。”
听风吟静静地坐在那里,而后轻声说道:“好。”
梅溪雨离开了溪桥,向着山雪里走去。
“告诉陈怀风,青天道梅溪雨,在岭南高山等他,想要问一问,三月的时候,关于师弟柳三月的那个故事。”
听风吟看着梅溪雨在山雪暮色里道袍飘飘走远的模样,而后缓缓说道:“自然没问题,但是我需要提醒你一句,陈怀风已经不是九境剑修。”
梅溪雨平静地说道:“我也不是。”
听风吟长久地坐在溪边,而后在暮色里站起身来,却发现顾山鸿不知何时来到了溪边,便在下游负剑看着梅溪雨离开的方向。
“师弟何时来的?”
听风吟看着顾山鸿问道。
顾山鸿向着溪边而来,缓缓说道:“那个青天道人来的时候,我便来了,毕竟岭南之中,能够出头的,也只有我们这些老头子。”
顾山鸿当然也不老。
只是有时候站在修道之路上向前看去,便已经看到了结局,老与不老,自然已经不重要了,无非蹉跎岁月而已。
二人站在溪边看着那个虽然已经过了不欺人间年少,却依旧年轻的道人,却是有些感叹。
“不知岭南何时才会有这样的人物。”
“总会有的。”
二人相视一眼,摇着头苦笑着,而后神色有凝重起来。
“岭南何时招惹了青天道?”顾山鸿看着听风吟问道。
这个遍听人间风声的剑修亦是有些不解,摇着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岭南在人间向来实力不足,口碑甚佳。青天道应当不至于无故前来。”
梅溪雨要见陈怀风,却没有去南衣城,而是重复了两遍便在岭南,便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顾山鸿皱着眉头,说道:“难不成他梅溪雨真的打算在岭南与陈怀风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听风吟沉默了少许,说道:“倘若他梅溪雨是山河观的人,这样的话我信,但他是青天道的人,虽说山河观的秉性有些上个百年青天道的风格,但是白玉谣应当不是那样的人。”
顾山鸿转头看了眼北方,而后轻声说道:“毕竟她是白风雨的后人,谁知道呢?”
听风吟轻声笑着,说道:“知道不知道,并不重要,人间剑宗要与青天道打起来,岭南也劝不住。”
顾山鸿叹息了一声,说道:“那倒也是。”
人间剑宗要与青天道打起来,唯一能劝的,估计也只有神河与剑崖之上的人。
“不过真的打起来倒也不至于,青天道应当还会记得老青天道的下场。大概只是会想要一个面子。”
丛刃这种活了一千多年的老流氓还在,自然剑宗依旧会是更强势的一方。
这种事自然人间心知肚明,只是谁也不会说得很大声。
毕竟说得太大了,让道门听去不好,让人间剑宗听去也不好。
二人在溪边站了一阵,于是又回到了岭南内部的事情上来。
“小九峰剑宗那边已经开始盘查这段时间出入岭南之人。”顾山鸿说着,却是有些叹息,“不过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结果。岭南平日安安分分,从没有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自然很难搜寻出有用的信息。”
听风吟轻声说道:“总之需要找到那样一个人的存在,而且那个人不能是张师兄,也不能是人间剑宗之人,人间剑宗这个身份,太过于关键。”
顾山鸿沉默了少许,说道:“如果真的是呢?”
听风吟轻声说道:“那就只能是我两做的。”
顾山鸿轻声笑着说道:“我俩?我俩只怕不一定打得赢那颗七境的大白菜。”
听风吟愁眉苦脸地说道:“那咋办?去哪找一个这样的剑修来?”
顾山鸿却是蓦然看向岭南山雪,暮色里流光如血。
红色的不一定是血。
用剑的也不一定是剑修。
“如果是道门之人做的呢?”
听风吟轻声叹息着,说道:“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