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
缁衣氏一直在抬头看着那劫云。
乌云翻卷依旧,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那绝美的眉毛蹙起,眼中带着一丝极深的担忧,但马上又被坚定的信任取代。
“三天了。”
她说。
不仅仅是缁衣氏在关注着,先前说的人,也都在不间断的关注着这劫云。
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缁衣氏这般自信。
敖洛的身躯已经脱力,若非是烛龙托着她,恐怕就连踩在水面上的本能都会崩溃。
只有那西昆仑之巅的天女,也唯有那天女。
她的脸色苍白,却强撑着自己,心神不稳到了极点,却依旧抱着最后的,若磐石一般的念头。
单单是致命伤,在姜祁身上就有三四处之多。
他,一定能平安归来,一定能够成功。
华山之上,杨婵捧着一枚簪子,紧紧的咬着唇角,那是祁儿十五岁时,她亲自插在祁儿头上的,祁儿人生中第一次束冠的簪子。
“成功了。”
和雷劫的战斗结束了,但姜祁自己和自己的战斗依旧在进行着。
此刻,就连杨婵的心中,都止不住的生出了悲观。
此刻油尽灯枯的姜祁,早就没有压制痛苦的余力。
与雷劫的对抗,姜祁赢了,但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现在倒下,那么输的就会是他。
姜祁看着在自己脚下化作无意义灵光的雷霆,微微一笑。
杨戬也不再掩饰,在南天门前来回踱步,身后的哪吒想要开口,却被二哥那阴沉到极点的眼神所摄。
清脆的脚步声突然在姜祁的身后响起。
七公主的眼中也没有了一开始那浓浓的自信,她不自觉的抱住了百花,后者也已经泪流满面。
但他忍住了,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剐肉之痛,裂骨之痛,损肢之痛,钻心之痛,灼身之痛,一切的一切,不可言表的痛苦在冲击着姜祁的神经。
他缓缓地转身,看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二人相互依偎着,都能感受到对方的身躯在颤抖。
姜祁很想躺下来,想要哀嚎,想要翻滚,想要发泄这疼痛。
“踏踏.”
但这一笑,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
熟悉是因为,这身影似乎和南极长生大帝仿佛,陌生是因为,姜祁知道这身影绝不是南极长生大帝。
面容寻常的中年男子含笑看着姜祁,笑容里带着亲切的意味。
“见过掌教祖师。”
姜祁含笑开口,气若游丝,他此刻能够站着,已经是极限。
而能够被姜祁称之为掌教祖师的,自然只有一位。
三清之一,阐门教主,玉清紫虚高上无极元始圣人。
“我的时间不多,求了老师许久,才降下这一道念头。”
玉清圣人微笑着开口,上下打量着姜祁,感叹道:“我本以为,洪荒化三界之后,我门下十二仙,已经是最绝艳者。”
“未成想,阐门十二金仙,被你一人的才情压了下去。”
姜祁轻笑道:“祖师这话,可是会让弟子狂傲起来。”
“若是不狂不傲,也枉为我阐教弟子。”
玉清圣人却如此回答。
而后,抬手一点。
“嗡。”
伴随着一声嗡鸣,姜祁前方的劫云散开,浮现出一尊石井,井内,是满溢到了洞口的神液。
那神液荡漾着琥珀一般的光。
“这是老师采混沌之精,融万物之源,方才积攒出的源液,也是我和老师对你的奖赏。”
“能吸收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玉清圣人对着姜祁摆摆手,嘴角含笑,目光中带着欣慰。
就连他也没有想到,老师居然会拿出这般的神物,不敢说开天辟地头一遭,也差不了多少。
即便是三教之内,二代弟子中,见过这神物的也不多。
如今,却放在了一个四代小辈面前,可见老师对姜祁的重视。
姜祁闻言,低头看向那石井,井内,是让玉清圣人都惊叹的神物。
不用多,只需要一滴,姜祁就能够完全恢复,甚至于将底蕴夯实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而现在,姜祁面前有满满一口井,只要姜祁能够做得到,便是一口井都端走,也任由姜祁予取予求。
“痴儿,还不动手?”
见姜祁愣神,玉清圣人当即开口催促。
他只以为是姜祁被这机缘震惊,一时间心神不稳。
在玉清圣人看来,这是人之常情,毕竟就算是如今的玄都**师站在姜祁的位置,也会惊讶和愣神。
谁知,在玉清圣人疑惑的目光中,姜祁缓缓地后退三步。
而后不顾身躯伤口崩裂,抬头望天,缓缓地三拜九叩。
“道祖在上,掌教祖师在上,请容弟子不敬之罪。”
“此机缘,弟子不受。”
此话一出,即便是玉清圣人都皱起眉毛,问道:“理由。”
姜祁并没有起身,而是顺势盘膝而坐,抬头微笑。
“回禀祖师,弟子所修人之道,不假外物,不假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