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科,又称大科。
所谓大,意思就是比常规科举更加困难得多。
尤其是在试题的广度方面,几乎到了变态的程度。
制科考试到底有多难呢,大兴立国百余年,以制科入举的,只有三个人。
并且这三个人,只有一个人是三等,剩下的都是四等。
制科共分五等,一等最高,四等以上算合格,三等待遇就相当于状元,一等二等只是备名,从不授人。
听大舅哥柳伯良解释完之后,杨明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真傻,真的。
我单知道装逼不成会死,却不知道装逼太成功,也会死。
这特么,从来都没有人考过的一等,居然让他去考?
皇帝对他到底多有自信?
现代的语文课本根本就不教四书五经啊!
就算他是半个神仙,没学过的东西,就让他去考试,太离谱了吧?
杨明对科举考试本来就没什么把握。
这下倒好,乡试、会试、殿试一起跳过,连个练手的机会都没有,上来就是噩梦难度。
“妹夫,妹夫?”
柳伯良殷切的呼唤,唤醒了杨明的神智。
他嘴角露出几分苦涩道:“我对科举考试一无所知,竟敢贸然答应参加制科,让大兄
见笑了。”
柳伯良连连摆手道:“无妨无妨,妹夫一向对功名不屑一顾,如今有心入仕,吾不胜欢喜。”
他话锋一转,摇头晃脑道:“以吾之见,制科也不见得有多难。妹夫聪明绝顶,只比吾稍逊一筹。妹夫放心,这一个月,吾必将倾囊相授,助妹夫摘得头名,以振柳家声威!”
杨明忍不住神情古怪地望了他一眼。
他岳父柳公绰生有四子二女,其中三位在二十三年前的大难中,不幸身故。
剩下的,便是长子柳伯良、次子柳长风和幺女柳秀娘。
柳长风少年离家,柳家人甚少提起,杨明也就不怎么清楚。
但这位大兄对他而言,可就如雷贯耳了。
杨山在世时,与柳家交往密切,时常拿柳大郎教育他,让他的德行要向大兄看齐,但切不可学大兄的言行举止。
一言以蔽之,柳伯良是个品德高尚,但是学识、处事方面一塌糊涂的笨蛋。
听闻柳伯良直到二十岁才完成秀才的学业,今年三十有六,才勉强通读了四书五经。
偏偏他自己又毫无自知之明,他一心觉得自己是柳家长子,柳家又是世代书香,他必然继承了家族的优良血统,自觉
聪慧过人。
让大舅哥给他补习,杨明还真不敢接受,他委婉地推辞道:“如此一来未免太辛苦大兄了。左右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待我弄清楚制科考试的内容,慢慢琢磨,若有难处,再向大兄请教。”
“有什么辛苦的?你是小妹的夫婿,便是柳家的半子,这事就包在大兄身上了!夜深人静,正是读书的好时候,走,大兄今夜便陪你挑灯夜读,同你好好说道说道这制科文章的奥妙。”
柳伯良磨手擦掌,兴致盎然。
“……”
杨明倍感心累,苦笑道:“大兄,我今日赶了半日路,实在是精疲力尽,不如明日再说吧?”
“业荒于嬉而精于勤,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柳伯良有些不高兴,但他看杨明确实是累了,改口道:“也罢,吾为你带路吧。”
杨重和柳秀娘下午拜会过柳家之后,便在柳家附近的客栈包了个院子暂住下了。
柳伯良是怕杨明找不到地方,才特意在宫门口等他。
二人骑马回到客栈,柳伯良依依不舍地叮咛道:“妹夫今夜早日歇息,吾明早五更再来找你。”
五更不就是凌晨三点?
杨明只觉得头皮发麻,赶紧编了
个理由推诿道:“大兄,实不相瞒,我有嗜睡症,每日需得睡足六个时辰方有力气,五更太早了,不如请大兄巳时再来吧。”
“嗜睡症?好端端的儿郎,怎生了这等怪病。”
柳伯良虽然不大聪明,却是个宽厚的君子。
他闻言便没有为难杨明,反而面露同情道:“辰时吾便要去云林寺山脚下出摊,酉时方能回来,你明日若是醒了,自去云林寺寻吾。”
看着柳伯良离去的背影,杨明无奈地叹了口气。
明天还得想办法跟他说清楚才行。
不过,被大舅哥这么一吓唬,他忽然放松了一些。
其实他早就知道,装神弄鬼会有负面效果。
既然是神仙,就得是无所不能的。
一旦他表现出少许不济,就会跌落神坛,身败名裂。
他再也输不起了。
但是,这一次,他并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制科分为三场考试,即进卷、阁试和御试。
宋宏逼他一定要取得一等,才能证明他神仙的身份,否则就是欺君罔上。
可一等二等怎么定,全由皇帝说了算。
宋赵广已经被他忽悠瘸了,只要他能过了阁试,进入御试,料想宋赵广会欣然把他列成一等。
所以实际上他要硬闯的只有两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