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公有些虚弱的靠在椅背上,微微抬起布满皱纹和老人斑的干枯手。沈钰靠的最近,又是大房唯一的男丁,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抓了住。
“三叔公,您没事的。”
“你们,还想分家么?”
沈钰有些犹豫的看了沈君茹一眼,似乎在等着沈君茹的意思。
三叔公都被气成这样了,他以为沈君茹会心软的改变主意,谁知道她却依旧是无比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
“分。”
三叔公看着沈君茹,原本双眸中隐隐带着的几分期盼,在沈君茹这坚定而又毫无回转的余地态度下,渐渐黯淡。
他轻咳了两声,而后微微闭了闭眼睛,嘶哑着声音,缓缓说道。
“那那就分吧”
“三叔公!您说什么呢?怎么能让他们分家呢!”
“就是啊三叔公,你老糊涂了不成?”
“只有出去自立门户,没有分家一说!我沈氏一族百年传承,还没有过分家的先例!”
三叔公话音刚落,众人便纷纷表示了自己的立场,大都还都是不同意分家的。
这分了家,不说其他的了,外面的人要怎么看沈府?里子面子可都没了啊!
再说这三个孩子,又没个大人撑着,分了家可怎么活?
“君茹啊,你这孩子向来是个好的,怎么就这么倔呢?就算是收了你的管事权,你也不能闹着要分家啊,真是小孩子心(性xg)。”
“就是啊,这要是分了家,你们姐弟三个,以后的(日ri)子怎么过?没府里的支撑,没人管着,还不得乱了(套tào)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全都是在劝沈君茹不要胡来。
然而沈君茹却端端的站在那,看着三叔公,既不恼也不怒,只是紧咬着牙,却始终不松口!
不管爹爹回来之后会不会怨她怪她,但是这个家,她必须要分!
哪怕是为了沈诗思和沈钰,她也要坚定了态度!
恶人又如何?不知好歹又怎么样?
只有分了家,他们才不会被掣肘!
“只是分开过(日ri)子而已,大房过大房的,二房过二房的,互不干扰而已,怎么就不行了?什么叫自立门户!我姓沈,(身shēn)体里流淌的是沈府的血液,分了家难道就不是沈府的人了么?”
沈钰见所有人都冲着沈君茹斥责和指指点点,心里恼怒极了,几乎是低吼出声,那低沉而又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倒也在一时间将众人给镇了住。
沈钰趁势说道。
“三叔公也同意了分家!二叔二婶,你们觉得呢?”
“阿钰,我是你们的叔叔,我们是亲人,我不会害你们的,大哥没了,我在朝多少还有些威望,我还是能够庇护你们的。”
“多谢二叔好意,只是这庇护,我们不需要。”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识好人心呢,你二叔何必自讨这没趣?分家是吧,行,我同意分了,不过,要怎么分,我说了算!”
沈二夫人眼珠子转了转,如此说道。
哼,现在仓库的钥匙都在她手里,要怎么分,还不是她说了算!
然而她还没高兴上多久,便听三叔公说道。
“要分,就公平点分!这么多年,老大老二的俸禄和上门恩赐以及祖宗们留下的东西,都一一算仔细了。”
其实说白了,除了祖宗留下的,沈尚书不管是俸禄还是上面的恩赐和封地所上供的都要比沈二叔的多的多,这么多年,从未计较。
包括沈夫人先前娘家庄子的供给,都给沈府节省了很大的开销。
那时候,是沈夫人当家,一心为了沈府,甚至将自己娘家陪嫁的私房钱都拿出来贴补,然而到头来得到的是什么?
理所应当!时间久了,这些人便都不会再感念沈夫人的付出,反而觉得理所应当,当有一天突然断了或者收回的时候,反而会责怪她的小气!
这样的嘴脸,沈君茹已经看够了!
“凭什么啊,二房人口多,就该多分点!”
“这三个孩子无依无靠的,要真分家,反而该多分点。”
“他们提出的分家,这样的不孝子,没叫他们净(身shēn)出户就已经不错了。”
几位长辈议论道。
一直沉默着的沈君茹,看了看几位长辈,忽然拉着沈诗思和沈钰,对着长辈们跪了下去,拜了一拜,而后才说道。
“这么多年来,多谢各位长辈对我们姐弟三个的照拂,君茹不胜感激,至于怎么分,分多少,全凭长辈们做主。”
“你这孩子,真是太倔了!”
“你啊,要是有你娘一般的温柔和善解人意就好了。”
抽着水袋烟的叔公敲了敲烟锅,叹息道。
而后摆了摆手,又道。
“算了算了,现在已经是你们小辈的天下了,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说不上什么话了,折腾去吧,摔的疼了,就知道家的好了。老大这才没了,你们也得抓紧把事(情qg)办了。”
这办事,可不就是指着沈尚书的丧事么?
沈君茹连忙说道。
“君茹想等有了确切的消息再办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