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里正气得一跺脚:“都是浑不吝啬的,这次吃席吃坏了肚子的,有一个算一个,药钱都你们老柳家出,否则,柳河村就容不下你们了。”
李里正不再想管柳家的事儿,一甩袖子走了。
柳太公指着周氏骂道:“败家娘们!若是不消了村人的怒火,别说村里不容你,俺老柳家也不容你!!”
柳太公又怒目而视柳长海道:“看好你娘!别再惹祸!!!”
柳老太公一甩袖子也走了。
村中各家都有坏肚子的人,各回各家,轮番请花郎中去给看病开药,怕老柳家赖帐,都打着一个主意,让花郎中到柳家要银子。
花郎中的心情别提多郁闷了。
他不想与柳家打交道,所以听说老柳家请他瞧病,他想也未想就拒绝了。
去请的人又转口说老张家也病了,他便来了。
到了才知道,整个柳河村,凡是去老柳家参加婚礼的都闹起了毛病,抢着让他去瞧病,不管是坏了肚子的,还是过去有过腿疾的、眼疾的,都凑着热闹的让他瞧病,就跟看病不要钱似的。
最后出银子的,还是逃不过老柳家。
以往从老柳家要诊金的经验告诉花郎中,眼前的又将是一场恶战,只能磨拳擦掌小心应付。
前往柳家要银子的花郎中,腿如灌了铅似的沉重。
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
这次,即使是六两银子,柳家也干脆得很,二话不说就付了药钱。
村人和花郎中走了,柳家的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
柳树的脸跟六月霜打的似的,拿着只剩下一张书封的书册,审视着柳家大小,似要把人盯出个窟窿一般。
审视来审视去,将眼睛放在了柳条的脸上,柳条吓得吞了一口唾沫,如竹筒倒豆子道:“不是我!绝对不是我!!我知道这书金贵着呢!怎么敢用来擦屁股?我的屁股又不是金子做的!最主要的是,我和大哥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一定是、是、是柳毛做的,定是生气将他过继给了长堤叔家.......”
柳树皱紧了眉头,显然听进了柳条的话,考虑着如何找柳毛兴师问罪了。
柳芽儿气得开口要分辨,被柳絮一把扯了回来,微笑道:“大哥,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但再不动手证据说不定就要没了。这书册的纸是宣纸,很软,上面渍着墨汁,近日有人又坏了肚子......”
柳条睁着眼睛还没听明白,柳树已经“蹭”的一步窜到眼前,猛的将柳条打横抱起,翻转着后背朝上,动手就开始扒裤子。
可怜的柳条,在寒冬腊月里,瞬间被柳树扒成了白条鸡,白花花的两瓣大屁股露在了众人面前。
不用仔细看,菊花的旁边,明晃晃的残留着一抹黑色的墨迹。
柳条委屈的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流。
柳长潭心疼儿子,怒道:“柳树,放手!!”
柳树不仅不放手,还“啪”的一声打在了柳条的屁股上,登时起了一道红凛子。
柳树冷着脸道:“四叔,这就是你的好儿子,先是偷食材,现在偷书册,你还有什么话说?”
柳长潭嘴巴笨,被柳树怼得不知反驳什么,如同癞蛤蟆似的瞪着眼睛,气鼓鼓的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柳树。
陈氏红了眼,上手将柳条抢过来,给提上裤子,气恼道:“柳树,柳条是犯错了不假,可他和三房的几个崽子不一样,他爹还没死呢,还轮不到你这个做堂哥的来做主!”
宋氏一听不干了,怒吼道:“这个家还没分呢!犯了错误,树儿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就管不得了?既然有当爹当娘的做主,那咱就好好算算,先前被柳条败豁的席面值几两银子?撕坏的这本书多少银子?你来赔吗?”
......
本来大喜的成亲之日,变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柳树的心情本就糟得不能再糟,听得头都大了,对周氏道:“奶,我去柳苗家住几天,去看看文昌书院的同窗病得怎样了,你给拿诊金吧。”
周氏犹豫着想让大房自己拿,但话到嘴边,看到柳树阴森的脸又不敢开口,毕竟席面坏了之事,自己占着主要的责任,只好忍痛道:“得、得多少银子?”
柳树合计了下答道:“县里医馆比花郎中要的贵,十个人,怎么着也得五两银子......”
周氏的这个心啊,登时如同被划了一道口子,血怎样止也止不住。
只一天时间,十一两银子,就这样打了水漂了,还没听着响。
周氏甚至开始后悔得罪了花郎中,如果都让花郎中给看病,说不定能省下二两银子。
柳树拿了银子,与柳苗和方正往门外走,低头将地上残破的新郎袍和两枚掉落的引路钱拿在手里,浑身散着冷气,走了。
柳树一走,众人才稍稍缓过气来,陈氏“嘤嘤”的哭着,大骂大房欺人太甚。
宋氏马上回应,管四房要银子。
周氏吵不过她俩,索性大骂香草是丧门星,将邪祟带到了柳家,闹得鸡犬不宁。
可怜的香草,连红盖头还没揭,新郎官还没见着,就被盖棺定论的扣上了“丧门星”的帽子。
见院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