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进来这个空间开始, 梁安笙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亲切感。
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中招了,从而提高了警惕, 但后来他却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他潜意识对这里太熟悉了。
就好像他曾经来过无数次一样。
包括眼前这个小院子,他甚至能说出里面有多少朵盛开的花。
这样的感觉让梁安笙有些恍惚。
他紧紧盯着篱笆上探出头来的那朵红蔷薇,眉头微微皱起,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但他脑海里却没有勾勒出丝毫关于这里的印象。
又站了一会儿,梁安笙眉间舒展开来。
算了。
不想了。
他本身是比较随性的人, 能知道其中缘由是好,但不知道对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影响, 倒不如先进去看看。
梁安笙熟门熟路的走到院门前, 伸出那只没有严重受伤的右手,白皙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 附在木质门拴上, 朝自己的方向一拉一提,动作熟练得犹如是用过无数遍一样。
门板与门框相触, 发出轻微的哐当声。
“咔哒。”
锁开了。
这门是最普通的木门,门是从里面扣上的, 就一个小铁扣卡在一边, 直接推是推不开的,必须把门使劲拉拢, 然后再往上提一下, 里面的锁扣就会自动解开。
梁安笙经历过这么多辈子, 可在他的记忆中却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落后的锁。
但无可置疑,就在刚才,他把这门轻而易举的打开了。
这个动作就仿佛身体,不,更应该说是灵魂的本能一样。
梁安笙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干干净净的,这是他重塑的身体,手心每一道指纹都是能诠释完美的最好佐证。
笑了笑,再次将手掌按在门上。
“吱嘎——”
门开了。
不费吹灰之力。
里面的风景瞬间越过门框出现在梁安笙眼里。
门内是一条直通小楼的平整的白石小径,石块铺就得十分随意,但却透露着一股子平和淡然的气息。
梁安笙视野里仿佛出现一个身影,他汗流浃背的把刚从山岩中采摘出来的白石搬到院子里,然后再用凿子锤子将其分割成一块块,再按照设计图,精心铺在院子里。
奇怪的是,梁安笙知道那人的表情,也能够猜到他在说什么,但他看不清他的脸。
这种感觉很奇妙。
就好像站在一层薄纱之外,带着一层迷雾。
然后院子里出现了另一个人。
这个人的身体似乎并不怎么好,他一出来,干活干得热火朝天的男人就擦了擦手去扶他,把他按在椅子上休息。
虽然看不清两人的表情,但梁安笙就是知道他们在笑。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就是男人在负责修院子,那人在檐下躺椅上看着他,或者看着书。
没过多久,院子里的路修好了,两边种的花也发芽了。
但总躺在檐下的那人却不见了,修路的男人也不在了。
后来院里的花开了一茬又一茬,时间仿若走马一般,快速在梁安笙眼里掠过。
花快开的时候,那人再次出现在了那个躺椅上,这次他是从外面推门回来的。
就像梁安笙一样,一拉,一提,一推。
门开了。
他缓步走向檐下那个被搁置了不知多少年,但依然崭新如同刚见到时候的躺椅,缓缓坐了上去。
他走进去的时候,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每一个脚印下面都是金色的血。
只有仙尊的精血才会是如此精纯的金色。
他受伤了。
快死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落得这样的结果,但梁安笙却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心绪。
满足。
安心。
还有淡淡的不舍。
就在梁安笙以为他快闭上眼的时候,他竟然缓缓偏过头,看向了梁安笙的方向。
这一瞬间,梁安笙似乎突破了迷雾。
他终于看到了这个人的脸。
很熟悉。
他以前经常在镜子里看到。
这就是他自己的脸,一模一样。
如果这是一个鬼故事,梁安笙或许会意思意思被吓得惊声尖叫。
但显然这不是,他直直的盯着那张脸,更准确的说,他是盯着那人的眼睛。
那双眼清亮明透,干干净净,里面并没有自己的身影。但梁安笙就是知道,他在看他,在透过这个时空之间的缝隙……看他。
你看他笑容多灿烂,简直和他自己恶作剧成功时的笑容一模一样。
那是他自己,或者说,这是前世的他。
梁安笙心中一跳,得出了这个结论。
很快,梁安笙面前的画面散去了。
这代表着画面中那人死了。
梁安笙依然站在门口没有动过,面前的白石小径似乎散发着浅浅的白光。
这是阵法消失后的回光。
梁安笙没有立刻走进去,他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待到上面的白光消失之后,才往里面走去。
左边屋檐下的躺椅依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