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已死之人的手机、在入夜之后突然响了起来,这无论如何都得算是一件挺渗人的事情。
不过由于响起来的是自己父亲的手机,而且夏实也盯住了傅集贤理拨打电话的动作,所以这时候与其说她感到害怕,不如说她在一瞬之间就进行了一系列复杂的思考。
核心要点自然是为什么傅集贤理这个不相识的人会拥有其亡父的电话号码。
夏实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拿起了那个电话,之后又回到了傅集贤理的面前。而这时候傅集贤理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傅集贤先生,你为什么会有我父亲的电话号码?”
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问题,宗谷夏实不觉得自己的父亲与傅集贤理这样的年轻人正常情况下会有什么交集。
“先前我在医院住院的时候遇到过他,可能因为我们都是长期住院的病人,日常比较闲且无聊,所以不知不觉相互就认识且熟悉了。
我们彼此比较聊得来,因此交换了联系方式。我先前以为他恢复健康出院了,然而却没想到……人已经去世了。”
这样的话傅集贤理张口就来,而且总的来说他说的这话是实话,只不过更深层次的东西他选择了隐瞒而已。
“那我父亲的病情是?”夏实继续问道。
“具体不清楚,我只听说是胃病。”
“……”
这话也没毛病,宗谷玄人确实是胃病,只不过是会死人的那一类胃病。
医院里的病人彼此之间相互交流是正常的事情,夏实也不可能24小时陪在父亲身边,因此傅集贤理的说法是站得住脚的,只不过……她总感觉有种违和感。
“我父亲是在医院里去世的,当时你没有听闻过吗?”
傅集贤理摇了摇头,他是真的没有注意到……甚至在三十分钟之前,他还觉得宗谷玄人是个大活人。
但是仔细想想与宗谷玄人的历次接触过程的话,有一个很明显的情况先前傅集贤理从未在意过但现在它却凸显了出来——两人每次见面的时候,百分之百都是在晚上,而且自始至终的接触时间都很短。
“总之,如果人已经去世了的话,那电话号码还是早一点注销为好,否则这种突然响铃的事情你就不觉得渗人吗?”
“最开始的时候还需要用这个号码进行一些联络,一个人活着时候的人际关系总不可能一刀切断吧,后来则是因为我在忙着追查那个事件,因此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抽出时间去把这个号码注销掉……”
傅集贤理心说,逝者活着时候的人际关系直接一刀切虽然不太合适,但这总比让他死了之后再建立新的人际关系要好得多吧。
“傅集贤先生,你没事吧,脸色好像有些发白呢。”
“没事,只不过是突然听说了这样的消息有些难以接受而已,再者来说……实不相瞒,其实我也低血糖。”
“……”
病人总是要注意营养均衡的,所以夏实看着傅集贤理溜光水滑的脸,任凭如何看也看不出来他有低血糖的迹象。
心情已经变得有些纷乱的傅集贤理不想在这里久呆,勉强解释清楚了自己与已死的宗谷玄人的关系之后,他选择离开了宗谷夏实的公寓。
随后他再度返回了那个公交站,屁股往长凳上一坐,然后立刻掏出手机回复刚刚收到的消息:
“见面的事情先放到一边,我现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想要确认一下:
宗谷先生……
你还活着吗?”
这时候傅集贤理还有那么一丝侥幸心理,他期待刚刚自己得知的这一切不过是个恶作剧。
然后,他等了十分钟都没有得到回复,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预感,那就是可能再也收不到回复了。
夜色中的公交站,远处的灯光有些模糊,附近安静的有些可怕。
如果宗谷夏实说的一切都是事实的话,那傅集贤理得重新捋一捋时间线,让自己的脑子变得清醒一点:
二月份的时候,“傅集贤理”遭遇车祸、陷入昏迷,在美国得到了及时救治。
三月份的时候,伤者被转移到了东京,宗谷玄人因为疾病而身在同一间医院。
三月末,傅集贤理从东京醒来,发现自己重生事实的同时,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上发生了某种特殊的变化。
四月上旬,活过来的傅集贤理偶尔会在护士的帮助下走出病房散散步。
四月中旬,宗谷玄人因病去世,但因为其土葬的遗嘱迟迟找不到合适的墓地,所以尸体寄放在了医院之中。
四月末,傅集贤理在室外“透气”的时候第一次遇到了宗谷玄人,且在对方的帮助之下学会了控制自己的力量。
五月,宗谷玄人的尸体“失窃”。
六月,初步恢复了行动能力的傅集贤理因为对“世界真实的内面”感到好奇,所以决定参与宗谷玄人的活动。
而他从宗谷玄人手里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处置宗谷玄人的“活过来”的尸体……
再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比较清楚了,傅集贤理跟掰泡馍一样,把那具丧尸掰了一地。而后一直到现在,他与宗谷玄人进行了不止一次的面谈。
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