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二字一出,整个客厅的气氛顿时凝固,田畴几乎就要厉声呵斥,但看到张纯那淡定的模样,他忽的感觉到强烈的危机感,这让他克制住了心中的情绪。
深吸一口气之后,他强行让自己冷静的坐下,这才看向张纯,张纯也就继续说话起来。
“子泰难道不觉得如今汉室已经有倾颓之相了吗,前有黄巾作乱将将平息,现在西凉却再起烽火,如今就连乌桓也举起叛旗。
更不要说,各地如许辰这般小反叛势力,更是数不胜数,这四处起火之相,正当亡国预兆也。
乱世将至,此正是地方豪杰并起之时,天下是刘家的天下,幽州却未必不能是你我之幽州,你我齐心举事割据一方,岂不比龟缩郡县之中来的痛快?”
说完之后,张纯便笑眯眯的看着田畴,等待田畴的回应。
而田畴只觉得心里发寒,他万万没想到,今天碰到的居然是这样的场面。
“张氏家业尽为许辰所害,张将军为何不愿合力讨贼,反而要与贼人同流?”田畴沉声回答。
听到许辰二字,张纯眼中寒芒一现,但随后就笑起来了:“今汉室衰微,与其执迷于区区一县之家业,不如好好图谋更大的地域,许光头届时若能助我大业,某与其合作也不是不行。”
田畴更是觉得不妙,这么小心眼的张纯,居然舍得放下对许辰的恨意,那只能说他要的东西更多,这是铁了心要造反了。
心思急转之下,他再度道:“造反是绝无转圜的凶险绝路,去年大败,张氏田氏俱是元气大伤,就算联合起来也全不够看,张将军难道以为这点实力可以成事?”
这时候,张纯才缓缓放下酒,老神在在的看了田畴一眼,随后从案桌拿起一物。
田畴定眼一看,却是一封丝帛书信。
他的脸色一下沉了下去,虽然不知其中内容如何,但以他的才智也能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接下来张纯的话,一下就印证了他的猜测。
“某之所以邀子泰商谈,自是因为事情已然妥当,此前某便派密使送信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以求联合,如今回信已至,事则成矣。”
张纯说到这里,便忍不住笑起来,乌桓几部同气连枝,丘力居联合反叛了,其他几支也就会紧随其后。
整个乌桓暴乱,再加上自己,那在幽州还有什么事情干不成的。
现在,就要看田畴识不识相了:“事已至此,子泰以为如何,可愿与张某共图大业?”
田畴一下站起,便在厅中来回踱步,似是十分挣扎犹豫,而张纯也就含笑坐在这里,静静等待着他的抉择。
许久的安静之后,田畴终于是下定决心,然后看向张纯:“既然张将军有此雄心,田氏如何不愿襄助,且待在下回去会同族亲一起举事相附,还请将军静候佳音!”
张纯闻言,目光一闪,随后不置可否的端起酒喝着。
田畴拱手告退,便转身离去。
张纯却也没有立即阻拦,只是有些玩味的看着田畴背影。
一路走出内院,田畴初时神色虽然凝重但不至于失态,只是一至豪庄街道之后,他的脸色就再也维持不住一下变得惊慌,召集自己十几个随身部曲,他骑上马便急速离开。
张纯疯了,这家伙真疯了,他居然敢造反
大汉就算衰败了,那也不是随便就能倒的,天下人心在汉,岂是说没就能没的!
还想拉我田氏下水,我田氏才不会那么蠢笨,待我回去之后,马上.
田畴一路飞骑,心里已经盘算着要怎么应对这事,只不过就在要跑出豪庄的时候,只见前方的庄门缓缓关闭,随后左右便有数十个乌桓骑兵缓缓骑出,皆是狞笑着看了过来。
看到这样场面,田畴一下面色煞白,他猛地清醒过来,自己心急之下,却是露出破绽。
密谋造反这种事,自己怎么能这么匆匆就走,自己敢走张纯也不敢放。
若是真心要举事的话,那自然会主动领张纯大军一起回去,这样双方才能真正放心。
而且这里怎么会出现乌桓骑兵.
田畴一下心如死灰,他知道,这下田氏只怕凶多吉少了。
十几个部曲忠心的护卫在田畴左右,紧张防卫着乌桓骑兵,只不过乌桓骑兵却没有对他们进攻,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不多久,张纯便带着一行部曲慢悠悠的走来,这时候他看向田畴的眼神,就是赤裸裸的冷漠了,只不过真的开口说话时,他还是装模作样叹了口气。
“某是给过子泰机会的,奈何子泰自己把握不住,如此就不能怪我张纯做事做绝了。”
“张将军这是何意,在下实乃真心拥护大事,您若是放心不下,在下可领着将军一同前往田氏,这般如何?”
田畴语气僵硬,显然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嘴里更是试图挽回事态。
但张纯显然没有继续废话的兴趣,只是摆摆手之后,两侧的乌桓骑兵便嘿嘿笑起来,然后默契的摆开阵型,就要对田畴发起进攻。
田畴眼见如此,心中满是绝望,便也抽出利剑,命令左右:“今日吾等遭贼人陷害,唯死而已。”
左右部曲相互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