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行!”罗长寿直接一口反对。
“怎么不行。”徐二龙轻描淡写道:“你没做怎么知道不行呢”
罗长寿依旧一个劲的摇头:“这土地可是国家的呀,我可没听说我们哪个村子有卖土地给别人建厂。”
徐二龙端着酒杯,依旧是那么慢条斯理的态度:“当年还在实行大锅饭的时候,小岗村的农民们就自己私下签订了承包合同。这在当时允许吗不允许,可是人家私底下悄悄做了。他们受惩罚了吗,没有。相反,他们作为改革开放的第人,载入史册。”
“同样,在以华西村为例,在大家都还在靠土地挣工分的时候,人家就在悄悄的私底下发展副业,开办地下五金厂。这合规矩吗不合规矩。但现在,人家成了第一村,工业产值上亿了,甚至成了景点开放,供大家参观学习。”
徐二龙就拿着这改革开放初期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几个村子说事儿。
“罗村长,他们那些村子跟你们村子一样,曾经都是一穷二白,不管这些村子是在天南还是地北,但他们都有一点,为了发展他们都敢为天下先,就算明知道不符合目前的规矩,仍然敢作敢为。而时间也证明了他们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徐二龙笑微微的拿眼看着罗长寿:“罗村长,这年头有句话就叫做,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前面这么多的例子都在这儿摆着,他们那些村的领头人并没受到任何惩罚,反而青史留名,难道你就不想效仿他们”
罗长寿当然想,他当然也想做点成就出来让上面看看,否则也不至于那么积极的想让记者来替他宣传采访。
“但是……”罗长寿犹豫着说:“那些村子在怎么发展,搞这样搞那样,可也没说卖土地吧”
徐二龙继续循循善诱的跟罗长寿讲解:“鹏城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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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怎么不知道人家那可是特区,人家可是喊的口号时间就是生命,三天就建一层楼。”罗长寿说。
“你知道就行,这特区以前就是一个小渔村,一穷二白,啥也没有。但现在划为特区了,要招商引资。要招商引资,当然就得卖土地给人家,否则人家过来厂建在哪儿房子建在哪儿”徐二龙说。
“所以人家就把那些土地给卖出来,建厂房,建楼房。”徐二龙继续讲:“这些现成的例子都摆在这儿。既然人家的土地都可以卖出来,怎么你们这儿的土地就不能卖呢”
罗长寿被徐二龙的这一番话给说得心上心下。
不管是小岗村也好,华西村也好,还是小渔村也好,其实都是这么一个村子啊。
就因为人家村里的带头人有胆魄,敢为天下先,就带着村里的人闯出了一条血路,现在成了全国的模范村庄。
“这事……我好好考虑考虑。”罗长寿结结巴巴的说。
他端着面前的酒杯,只感觉自己一阵阵的口干舌燥,心中那股潜藏的,被徐二龙的这些话给勾的七上八下。
“罗叔。”徐二龙换了个称呼喊他:“这事儿考虑考虑也是应该的。不过,也不适合考虑太久。毕竟这个历史机遇是可遇不可求。如果有别的村子,抢在你的前头,那你错过了,一步错就步步错。”
这话并非徐二龙危言耸听。
许多改革年代的风云人物,就是在这十年代,利用改革的先机,先富起来。
以后啊,再想寻求富裕的道路,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当市场越来越饱和,人家抢在前面的,已经完成了一切的原始资金积累,后面的估计连口汤都喝不上。
“嗯,我好好想想。”罗长寿说。
袁记者道:“难道我的采访,就从今天这一晚开始”
“这话怎么说”罗长寿问。
“许多历史的重要转折关键点,其实都是在一个平常的某一天诞生。”袁记者说:“比如七八年的那一个冬夜。”
罗长寿如同受到了极强的暗示,那么是不是以后会不会94年的这一个夜晚为故事的开头
徐二龙和袁记者酒足饭饱,两人互相搀扶着,离开罗长寿的家。
而罗长寿就盘腿坐在炕上,微眯着酒醉的醉眼,想着心思。
他的找他的上头靠山问问,这村里的土地到底能不能卖
不对。
应该是问问这村里的土地到底能不能拿出来招商引资
毕竟村里现在没有资金,也没有项目,更没有技术,那就只有土地了。
徐二龙带着袁记者回到家具厂的住处。
对于徐二龙在京城开了这么一个家具厂,袁记者也挺感兴趣的。
徐二龙摆摆手道:“这那是我的能耐,只不过恰好是我幺爸会这么一门手艺,就这么误打误撞来了。”
徐春生在一旁,听着徐二龙把功劳归给他,他连连摆手,老实诚恳的道:“这跟我没关系,这跟我没关系。这其实是二龙有能耐。如果不是他,我现在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没有他,徐二龙依旧有别的本事过得好好的。
但是如果没有徐二龙,他还不知道现在流落在哪儿,吃了上顿没下顿,连基本的安稳都无法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