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骂着骂着,自己都忍不住泪流满面。
日子苦,她能忍,大家都挺苦,熬着熬着,不一样能熬过来吗?
可自己的男人,这么对她,对她的一对儿女,她忍不了。
旁边的一众食客,听明白了。
敢情,这是一个现代陈世美,带着外面的野婆娘来这国营饭店下馆子,结果碰上家里的婆娘,不仅不夹着尾巴做人,还敢在这儿叫板耀武扬威?
“对,打死他,不是个东西。”
“狠狠打,教训他,要是打不赢,我们帮你。”
一群食客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加油呐喊。
看着这是惹了众怒,徐冬生不敢再狡辩。
他从地上爬起来,抱头鼠窜逃出饭店,唯恐逃慢一步,真的被人群殴。
等他从国营饭店跑出来,大街上,哪还有周凤茹的人影。
徐冬生四下寻找一阵,却见周凤茹拎着包袱,急冲冲跑去码头。
她是抛下他独自跑了,甚至,连一句告别的话,都不跟他说。
徐冬生又气又晕,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随即他想开了,算了,周凤茹对他不好没关系。
好歹她给自己生了大民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
只要大民有出息,自己付出一切都值了。
张金芳把徐冬生一通打骂,笑了又哭,哭了又笑。
这么多年的憋屈,今天总算痛快的发泄。
她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对四周看热闹的食客,不好意思的道:“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这时候,他们点的菜,已经好了。
徐二龙去窗口处,端了过来。
“吃,使劲吃,放开肚子吃。”张金芳气呼呼的道。
她现在化悲愤为食欲,敞开肚子整。
那徐冬生那猪狗不如的东西,不是要带着周凤茹来炫耀吗?不是要来下馆子吗?
自己也要下馆子。
自己也要狠狠的吃。
还要比他们吃得好。
徐二龙看着张金芳的神情举止,翘了翘大拇指。
这才是好样的,过好自己的日子,让别人眼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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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天空,秋高气爽。
熊亚伟这一趟拉货,又途经319国道。
想一想,上一次那一批书包,也不知道徐二龙处理得怎么样,他特意中途刹一脚,去看看。
绕过两条田埂,进了村,就见得徐二龙的住处,大门紧锁。
刚好旁边有个村民路过,熊亚伟打听一下:“同志,我问一下,徐二龙他们上哪儿去了?”
“徐二龙啊?搬走了,前两天搬的。只知道搬进城了,搬哪儿我不清楚。”
跟他一起的小骆听着这话,就着急了。
这别不是带了书包那一批货给跑了吧?
多少车匪路霸,想从他们手中抢点货都不容易,结果跑这儿来,还主动把货送人了?
小骆越想越不服气,差点当场骂娘。
“我感觉,二龙不是这种人。”熊亚伟说。
“可事实摆在眼前。”小骆指着紧闭的大门:“这村的人都说他搬走了,这不是拿着我们的货走,是干什么?一千块钱的货啊,够这些人挣上好久。”
说话间,喻平挑着粪桶过来。
还没看见人,他就听见小骆的抱怨。
喻平大声道:“你们别胡说八道,二龙是搬走了不假,可没想私吞你们的货。”
挑着粪桶过去的时候,他故意把肩上的扁担一斜,让粪桶擦着小骆衣服上过,小骆的衣服上,顿时沾上粪渍。
小骆气得脸都绿了。
喻平在屋檐下,搁下粪桶,对熊亚伟道:“你别急,二龙留了地址给你的,特别提醒这事,让你来了,按这个地址去找他。”
他进屋,很快就拿出一张烟盒纸,纸上,清楚明白的写着徐二龙现在的住址。
“他搬进城,是方便妹妹读书,也是为了以后做别的生意方便一点。”喻平说。
“多谢兄弟。”熊亚伟跟喻平道谢,回头,瞪了小骆一眼。
看吧,背后说人闲话,活该被人故意拿粪桶蹭身上。
小骆也委屈,这年头,坑蒙拐骗的多,他出门在外,也受了不少的教训,才胡思乱想。
熊亚伟递烟给喻平,当是致谢,才拿着烟盒上的地址,找到县城,找到徐二龙现在所住的东方红招待所。
徐二龙趁着这两天难得的空闲,帮着把招待所的一切理顺。
先帮着搬了一百个蜂窝煤球回来,又帮着去砍了两根竹竿,当作晾衣竿。
然后,他又找了一些木条,订成简易活动的衣服架子,落地式的那一种。
后期他做服装生意,必须要有这么一个陈列展示的东西。
刚在后院哐哐当当钉东西,就听得前面有人在问:“同志,打听一下,我找徐二龙……”
徐二龙一听这外地口音,就知道熊亚伟来了。
他丢下手中的锤子,走了出去。
“熊哥。”
“二龙。”熊亚伟笑道:“你居然搬这儿来了。”
“是啊,我怕你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