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这位姚将军是否能代表天王陛下的意思。倘若大秦当真是这样的态度,那小使这一趟便白来了,和议也不必谈了。你们要攻我大晋,我大晋便誓死抵抗,倒也没什么好说的。说什么打到建康城之类的狠话却也无用。若我大晋当真那么容易被人攻到建康的话,怕是早就被灭了。我大晋上下也不是被吓唬几句便立刻跪地磕头的。大晋国祚能延续至今,自有其道理,自有其存在的原因。”李徽昂然道。
苻坚冷声道:“你们当真不怕?朕起百万大军,灭你晋国不费吹灰之力。”
李徽微笑道:“那陛下为何不起兵呢?是因为不想么?还是因为做不到?”
苻坚喝道:“我大秦已然夺梁益二州,势如破竹。小使,你难道不知?”
李徽沉声道:“梁益二州乃边陲之地,失了便失了。不影响大局。巴东荆州一带,我大晋自有重兵抵挡,江流之中,已设拦索阻挡,已备沉船为礁,防线固若金汤。得梁益二州味同鸡肋,对你们攻我大晋没有半点好处。相反,牵扯你们大量兵马,对我大晋有益。我大晋巴不得你们夺梁益二州,好让你们拉长战线,分兵各处。东南才是我大晋要地。那本就是我大晋丢出去的骨头罢了。”
苻宏忍不住道:“真是好笑之极,你们强行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知羞臊。明明就是守不住,却来说这种话。果然晋国之人只会嘴上功夫。”
李徽道:“太子要这么认为,小使也不想争辩。这样吧,让我来替天王谋划谋划如何攻我大晋如何?”
殿上众人尽皆愕然。苻坚笑道:“真乃奇哉怪也,晋使居然替我秦国谋划攻晋之事,朕莫不是听错了么?”
李徽道:“陛下没听错,贵国诸位都以为攻我大晋乃唾手可得之事,那么何不演练一番。瞧瞧是否便如你们所说的那么容易。”
苻坚微笑道:“有趣,不妨说来听听。”
李徽道:“遵命。贵国要攻我大晋,我猜必兵分数路,一路便是从西往东,顺江而袭。这便是你们攻梁益二州的目的所在。适才我也说了,江上我大晋已经布置了锁链船礁,所以,这一路兵马几乎无用。贵国第二条进攻路线,必是自荆襄南下,夺夏口之地,破我大晋中腹。但此处有我大晋荆州豫州兵马驻守,兵十余万,驻守要道城池,城池坚固,地势险峻。况荆州军乃桓大司马所辖之兵,身经百战。所以,这一路进攻也必难奏效。”
苻坚呵呵而笑道:“小使夸夸其谈的本事确实不错。你说难以奏效,那便难以奏效了么?朕也不同你争辩,你且继续说,朕就当是个乐子听。”
李徽点头道:“正是,天王权当一乐。事实上,西路和中路都不是贵国进攻的主要地点。也许贵国的目的也只是牵制我大晋兵马,令荆州兵马无法脱身驰援。因为贵国进攻的主力必在东线。自寿阳至徐州一带,才是你们主力进攻的路线。因为距离我大晋都城建康最近,只需占据江淮之地,我大晋都城建康便岌岌可危了。故而,你们会将绝大部分主力投入东线,以求突破。”
苻坚和殿上一些官员听到此处,倒是来了些兴趣。虽然表面表示不屑,但这小使到目前为止说的进攻路线和方略和大秦高层内部商讨的基本一致。这当然不是什么难以预测之事,但起码说明晋国人确实在考虑应对之事。
“就算你说的都是对的,你们又当如何应对呢?我大秦百万雄兵南下,你们有多少兵马可在东线抵挡我们?五万?十万?就算是二十万,兵力悬殊如此之大,你们如何能胜?”苻坚微笑道。
李徽沉声道:“天王陛下。我们无需太多兵马,也无需战胜你们。我们只需以淮水为屏障,进行迟滞阻挡便可。淮水守不住,我们便守长江。我们只需收缩防线,步步迟滞,坚壁清野,疲弊你们便可。”
“疲弊我们?这也算作战?朕倒是第一次听人将节节败退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的。退到大江之南后,你们还有什么可以凭借的天险么?我大军渡河,一举攻入建康,岂非指日可待?这便是你们晋国的妙计?哈哈哈。”苻坚大笑起来。
众官员也是一阵大笑。姚苌等将领更是狂笑不止,尽情奚落。
李徽微笑而立,等待笑声和奚落声停歇之后,才慢悠悠的开口。
“诸位觉得在下所言甚为可笑是么?在下也觉得自己挺可笑的,毕竟我在认真的探讨此事,而天王陛下和诸位却觉得小使在说笑话。这就好比俏媚眼做给瞎子看,完全是白费功夫。”
苻坚呵呵笑道:“你能怪朕和殿上诸位笑话你么?你这一番分析,最终却无力抵抗我大秦铁骑攻入建康,这难道不好笑?朕还以为你大晋有什么应对良策呢。”
李徽沉声道:“那是在下还没说到重点罢了。”
苻坚笑道:“哦?那你继续说。哎呀,今日可真是欢乐啊。晋国来的小使给我大秦君臣送来了久违的欢乐,真是煞费苦心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李徽并不在意苻坚的调侃,扬声道:“天王陛下,让我们来谈谈具体的细节吧。战争的成败在于细节。”
苻坚摆了摆手,殿上哄笑声停歇下来。
“陛下说你们秦国有百万大军,我并不想反驳。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