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紧皱着,仿佛若有所思。
桓温问道:“景兴,你怎么了?怎地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什么不妥么?”
郗超忙道:“到也没有。不过,在下有些话想问问桓公,不知是否唐突。”
桓温道:“问便是,怎地小心翼翼起来了?”
郗超点头称是,沉声问道:“景兴想问桓公,太后懿旨只说要为大司马加九锡之礼,但却没说何时加礼。若以懿旨上所言,要服丧完毕,天下稳定,那可没有具体的时间。拖延个三年五载,总是有理由的。”
桓温笑道:“就知道你会问,不愧是郗景兴,一向精细谨慎。老夫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老夫要谢安做出了承诺。他说,最迟半年时间,明年春夏之时,一切都将安定下来,便正式加礼。”
郗超缓缓点头道:“哦,半年时间倒也不久,倒也可以等得。然则,谢安石是否给予了书面承诺?立个字据什么的。”
桓温笑道:“那倒没有,他要立,老夫没让。你担心他们耍赖反悔?景兴,这一点你大可不必吧?有懿旨在手,再者谢安石是怎样的人?怎会食言?”
郗超呵呵笑道:“说的倒也是。其实景兴只是担心夜长梦多,迟则生变罢了。桓公试想,这毕竟是崇德太后的懿旨。虽太后临朝当政,但赐九锡这样的大事,岂是太后懿旨能定夺的?王谢诸人必须表态同意才成。谢安自然不是食言之人,但其实想要虚与委蛇的拖延,办法却多的是。比如说,届时谢安把官职一辞,来个不闻不问。他也不是抵赖此事,但他若辞了官,说话也没了作用。到时候由王彪之王坦之他们出面阻拦此事便可。毕竟,王彪之王坦之他们可没有当面承诺。”
桓温愣住了,茶水送到口边,却停住了。
“太后的懿旨……到时候太后来个不认账,或者是在此之前还政于陛下,让陛下定夺呢?岂不又是合情合理?毕竟太后懿旨赐九锡,终究不合规制。陛下下旨,天下人才无话可说。倘若新皇以他未下旨为名反对,岂非……成了僵局?”郗超继续道。
桓温放下茶盅,站起身来皱眉缓缓踱步。半晌缓缓说道:“当不至于此吧?景兴,你是不是有些过于谨慎了。”
郗超笑道:“桓公,或许景兴是过于小心了。但景兴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桓公怎能保证,朝廷不是缓兵之计呢?眼下大军在此,朝廷自然慌张。他们要的便是大司马撤兵,让他们好有喘息的时机。桓公,莫忘了,那李徽短短一年不到,弄出了五干丹阳郡兵,以及上万所谓团练兵马。而且就在我的眼皮底下,我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是在积极的以组建民团的名义招募兵马。这定是王谢等人授意于他作为。再拖延半年时间,他们不知道又会弄出多少人手。到时候桓公便是率大军再来,怕也难以形成威慑了。在下担心的是我们中了他们的缓兵之计。”
桓温吸了口凉气,这一点自己居然没有考虑到。确实,谢安自己暴露了城中人手。再半年时间,倘若再多万余兵马,自己除非调集全部大军前来,否则恐对京城难以造成威胁。这或许便是他们的缓兵之计。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桓温缓缓道。
郗超道:“很简单,要求朝廷下旨,即刻加九锡之礼。加礼之后,桓公再撤兵。另外,扣留谢安等人,朝廷若不肯下旨,便将谢安等人扣押住,进军时也让朝廷有所忌惮。”
桓温皱眉捻须不语,神情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