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瞪着他。
汤有道摊手道:“医者难医生不医死。阎王爷要的人,老朽也没法子。你便是杀了老朽,老朽也无法可想。”
李徽道:“那便麻烦汤郎中在此守夜,明日天亮,不管救不救的活,我都送你回城便是。”
汤有道无奈,只得答应。心中暗叫晦气。今日也不知犯了什么煞星,居然遇到这档子事。这帮人也不知是什么人,看那厮应该不是强人,生的周周正正的,怎地敢从容的绑了自己出城。总之,自己算是倒了霉了。这个人八成是好不了,明日还不知是死是活。
李徽查看了葛元的脸色和动静,既无好转,也无恶化的迹象,站了一会,便拉着周澈出来。
“兄长,葛道长的生死看他造化了。咱们兄弟终于可以见面,得好好叙话。本来我打算这几日来探望你的,葛道长这一伤,反倒好了。”李徽笑道。
周澈呵呵笑道:“是啊,我想念兄弟得很,得知京城发生了许多事,正要问你呢。干脆,咱们林子里点了篝火,你命人送来的酒水还有,我这里还有不久前打的野味,咱们今晚喝个痛快。”
李徽大喜,当即应了。于是两人在屋外空地上生了一堆篝火。李荣不待吩咐便搬来两坛酒水,将前段时间周澈在覆舟山林子里打到的野獐子的一条腿扛了出来,架子火上开始烤制。又搬来木桌木椅,拿来酒盅筷子等物。
李徽看着李荣麻利的忙碌着的身影,问周澈道:“这小子怎么样?伺候的可还妥帖?”
周澈点头道:“很好。踏实勤快,细心周到。早上洗漱水都替我打好,我这一辈子还没享受过这样的舒服日子呢。我也在教他武技,他学的很快,不怕吃苦。”
李徽点头微笑道:“那就好。就让他留在你身边,听你使唤便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少年,多让他历练历练,跟着你长本事。”
周澈点头道:“好。”
两人来到篝火旁坐下,篝火闪烁,周围林子里越发显得幽深黯淡。仰望林间天空之上,繁星点点,新月朦胧。在这样的夜晚,在深山树林之中半夜喝酒烧烤,李徽还是头一次。
“兄长,来,小弟先敬你一碗,以表歉意。让兄长屈尊于山林之中煎熬,实在是内心愧疚难安。此碗酒,便是谢罪。”李徽端起酒碗道。
周澈忙摆手道:“怎地又说这样的话?那这酒我还怎能喝得下去?是我冲动了些,杀了桓序,以至于惹来麻烦。否则怎会如此。这段时间我想了想,或许不该如此。”
李徽忙道:“兄长,那种情形之下,不杀他难道让他杀了你?桓序那狗贼死有余辜,杀的好。况且,若非你杀了桓序来京城送了信,我大晋几乎要天翻地覆了。你实是立下了大功呢。”
周澈呵呵笑道:“怎么说?”
李徽道:“干了酒,慢慢说。”
两人喝光第一碗酒,接下来李徽将桓温大军抵达京城,因为自己从周澈口中提前得到了消息,所以朝廷做了防备。三万中军严阵以待,守城物资也都到位,所以迫的桓温没能够率大军攻入城中。最后不得已为了立威逼迫朝廷行废立之事,又清洗了庾氏等一干对立官员,安插郗超在朝廷之中,这才率军退走的这些事全部告知周澈。
周澈听的聚精会神,不时发出惊愕之声。
“没想到啊,这老贼可真是敢干啊。居然连皇帝都废了,朝廷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几个月,可真是动荡之极了。我大晋看来也不安稳了,这老贼迟早还是要篡位的。”周澈沉声道。
李徽点头道:“老贼篡位之心是不死的,只是他多少还顾及着局面,没有强行行事。否则,我大晋便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了。”
周澈点头,和李徽干了第二碗酒。此刻獐子腿烤的滋滋冒油,已经香气扑鼻。獐子腿本就经过烟熏烤制保存,此刻只需要简单烤制便可。于是两人拿了匕首,在火上切肉食用,滋味甚美。
“兄弟。那桓温老贼没有找你麻烦?他捉不到我,怎会饶了你?这是我一直担心的事情。”周澈道。
李徽又将谢安机智搭救的事告知了周澈,自然也包括和谢玄结拜的事。
“兄长,谢兄一直希望和你见面,但是着实不便。他也知道你是我义兄。我和他结拜了,便也等于你是他的兄长了。所以,他也是你的义弟了。”李徽笑道。
周澈苦笑道:“这种事哪有待人结拜的?都是各交各的。我周澈粗鄙之辈,怎能和谢家公子称兄道弟?这不是难为人么?”
李徽哈哈笑道:“这有什么?谢兄为人豁达,颇有侠义之姿。兄长便不必担心这些了。照你这么说,我和谢兄岂非也不是一路人?不也是结交了?”
周澈点头,喝了酒吃了一片热乎乎的肉之后,笑道:“贤弟能得谢家器重,将来必是前途无量的。以贤弟之能,出将入相是肯定的。贤弟之前不肯受桓温召唤,这一步看来是走对了。”
李徽笑道:“我可没有未下先知之能,只是不喜欢桓氏的作风罢了。”
周澈点头道:“是啊。桓温这贼子,祸国殃民,岂能与之为伍。只恨我们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把朝廷弄的一团糟,看着他嚣张跋扈。”
李徽微笑道:“兄长,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