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甚为热烈,很久没有痛快的畅饮了,所以众人都很尽兴。人人都喝了不少酒,李徽和谢玄更是喝的醉意熏熏。
喝的差不多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声道:“雪大了起来了。”
众人转头看向屋外,果然,细雪变成了鹅毛大雪,正在纷纷扬扬飘洒而下。众人纷纷离席来到廊下,欣赏漫天大雪落下的场面,尽皆感慨赞叹。
“这场雪下的可真是及时啊。雪一落,京城安矣。”谢安低声叹道。
站在谢安身边的李徽听得清楚,他明白谢安的意思。这场大雪落下,姑塾和京口的桓温大军将再无可能进军京城,因为人马器械都将受阻,无法行动。而如此一场大雪之后,没有个一两个月,气温不会回升,道路不会干燥,兵马器械不能通行。
所以,其实谢安心里依旧在担忧桓温的威胁的,即便桓温已经撤军,他的心里还是悬着的。可见桓温这一次的行动给谢安心理上也造成了极大的威慑和恐惧。只是表面上看不出来罢了。
李徽很想知道,桓温退兵之前,谢安和王彪之王坦之在门下省约见桓温的时候说了什么,让桓温出来之后便下令撤军姑塾了。但此事显然是秘密,王谢不说,也没人知晓。
李徽猜测,那必是一场不愉快的谈话。充斥着指责威胁和对抗。或许,双方找到了共同点,才勉强达成了共识。就目前而言,王谢大族和桓氏之间唯一的共同点怕只有一个,那便是大晋不能乱的过分,不能激起更大的乱局,否则有人会乘虚而入。
当然这一切都是李徽的猜测而已。
“瑞雪兆丰年,来年我大晋必是个丰收年了。”谢安大声笑道。
“丰年固然好,但愿百姓也能得利,天下安定可比什么都好。”谢道韫道。
“道蕴说的极是,安定比什么都好。哎,可惜我大晋怕是没有安定的时候了。”谢安叹道。
所有人都想到了之前的纷乱和恐惧以及愤怒,顿时沉默下来。
李徽忽然大声道:“如此大雪,怎可无诗谢兄,我问你,大雪纷纷何所似”
谢玄大笑,大声道:“空中撒盐差可拟”
“不不不,未若柳絮因风起。”李徽一本正经的说道。
谢玄故作瞠目道:“哎呀,贤弟这句好啊,真乃咏絮之才啊。”
众人先是愕然,旋即轰然大笑起来。谢安笑骂起来,谢道韫红着脸斥道:“两个坏东西,气死我了,好你个李徽,跟着小玄什么没学,学了油嘴滑舌当小丑。”
李徽笑着道歉,笑闹一番,众人归座继续饮酒。不久后座上众人大多酣醉,谢安被搀扶回去午睡小憩,谢家其余人等也纷纷告辞离去。
谢玄喝的烂醉,被婢女架着离去,李徽送到东园门口后又折返回来。因为他还没有和张彤云说过几句话,而且自己还有一个小小的礼物要送给谢道韫。
小阁之中,谢道韫已经泡了一壶清茶和张彤云坐着闲聊。李徽回来,抖落一身落雪进了小阁。张彤云起身为李徽沏了一杯清茶。
“多谢彤云小姐,怎敢劳动。”李徽忙道谢。
张彤云笑道:“举手之劳罢了,不必客气。”
谢道韫在旁微笑看着,轻声道:“哎呀,好一个相敬如宾。看来我要去歇息了,省的在这里碍事。”
张彤云嗔道:“谢姐姐说什么呀莫要瞎说。他现在可是叫你阿姐呢。”
李徽点头笑道:“可不是么阿姐,礼物还没给呢。”
谢道韫嗔道:“你们两个合伙来欺负我是么我那支紫萧风鸣不是礼物不光是笛子,还有笛谱,还有……送了你一个教你吹笛子的人,这还不够”
张彤云飞霞上脸,低头不说话。
李徽笑了起来,至此,他更确定谢道韫赠笛赠谱是给自己和张彤云一个独处了解的机会了。
“小弟只是说笑罢了。小弟这月余来勤学笛技,也没有辜负阿姐赠我笛子和笛谱,更没有辜负彤云小姐这位师傅。”李徽笑道。
“哦我正要问你笛子有没有练习呢。这一个多月我没去教你,还怕你生疏了呢。需知曲不离口,拳不离手。一旦撂下,可就生疏退步了。”张彤云娇声道。
李徽笑道:“岂敢荒废。这月余虽然彤云小姐没去我家中,我却不敢懒惰。我这便奏一曲,请谢家姐姐和彤云小姐品评,也给我些指教。这一曲是我自谱之曲。”
谢道韫和张彤云尽皆讶异,谢道韫道:“你都能自谱笛曲了”
李徽心道:“我哪有这本事,不过我来的地方是音乐之海,我多少也听过干儿八百首歌曲和乐曲,搬运几首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不能告诉你们。”
“献丑,献丑,只是想努力尝试而已。定有不妥之处,还望不要取笑。”李徽起身道。
“洗耳恭听!”
“太期待了。”
谢道韫和张彤云坐直腰背,满怀期待。虽然不期待李徽自谱的笛曲有什么了不起之处,但李徽学笛子三个月便开始自谱笛曲演奏,倒还是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样一个水准。
李徽从腰间取出长条布袋,从里边抽出那管名叫‘紫萧风鸣’的长笛。横笛于唇,微微一顿,缓缓吹奏起来。
笛声刚一响起,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