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道:“我见道长生活贫苦,此处房舍破败,地方逼仄,用具也很简陋。所以,我想资助道长修缮房舍,建造设施,增加人力,让条件变得更好一些。你看如何”
葛元一听,连连摇头道:“不需要,不需要。我住在此处很好。我对衣食住行也并不讲究。粗茶淡饭野果山泉只要够果腹便可,破袍草履,茅舍竹塌也不觉得辛苦。居士好意,老道心领了。”
李徽笑道:“道长误会我的意思了,在下并非说道长不能甘于清贫。修道之人清修无为,不拘于外物,不慕奢华,这恰恰是正道。在下的意思是,以道长眼下这种条件,对于炼物穷理是极为不利的。许多物质的炼制过程是需要条件的,储存也是需要条件的。比如道长也知道硇水毒物要储存于密封陶罐之中,有的不能见光,不能受热,否则便会发生意外,毁损物质不说,还造成伤害。道长只剩一目,该不会希望再出意外,变成盲目之人吧我并非诅咒道长,我说的是事实。若是双目皆盲,别说修道炼物了,怕是要在这里等死了。”
葛元愣愣不语,眉头紧皱。
李徽笑道:“道长,你想想,倘若此处挖几个地窖,将剧毒怕光怕热怕受潮等物分类收藏好,是否更为有序储存得当,也便于取用。许多物质都是你干辛万苦炼制而成,可能再无炼制出来的可能了,怎能容心血白费”
葛元道:“有道理,那便挖几个地窖。”
李徽笑道:“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光是地窖也是不成的。炼制新物质,有时候需要烈火高炉,有时候需要深水池塘,有时候需要静风暗室,有时候需要隔毒隔气。炼物转化的过程需要各种苛刻的条件和流程,这一点道长该不会反对吧只靠着道长炼制市那土炉子院子里那一方小水池那只能炼制出寻常之物。许多新物质是万万炼制不出来的。就像是冶炼金属,也是需要高炉才能融化矿石,得到铜铁等物的。”
葛元咂嘴无语,李徽说的这些都是事实。确实条件受限,许多他想做的事都做不了。
“道长希望在下告知你更多转化之物和转化之法。就算在下告诉你又能如何在这种简陋的条件下,许多东西无法冶炼转化,无法亲自印证。到时候道长不但见识不到这转化之秘,可能还会以为是我信口胡言欺骗于你。那样的话,我可不愿背负这样的名声。我宁愿不说,也不肯背负这样的名誉的。”李徽沉声道。
葛元的软肋终于被击中,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如果有一种新物质的转化之秘被知晓,他是要干方百计的进行验证和炼制的。若因为条件拘泥而无法实现,那将是一件令他极为痛苦的事情。
李徽话说的很明白,倘若因条件简陋而无法进行验证制备,那么他会选择不说。那将是葛元无法接受的。葛元完全相信李徽不是故弄玄虚,他已经用事实向自己证明了。适才那硇水和火碱混合的实验,已经证明了这位年轻居士的高明。他的肚子里的秘密自己是一定要知道的。
“李居士,老道把丑话说在头里,你若是想要老道为你炼制什么长生不老之丹,炼制什么延年益寿之药,老道是绝不会做的。不是老道不肯,而是老道没那个本事。老道同意你的说法,你若想资助老道翻新这里,老道感激不尽。但老道并无什么可以回报的。这话要提前说清楚。休想控制老道做不愿做的事情。”葛元道。
李徽微笑道:“道长勿要担心,本人绝不会以此来控制道长,更不会让道长做你不愿做的事情。道长在此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和之前一样,当你的闲云野鹤。我不会有半点逼迫,这你大可放心。”
葛元皱眉道:“你这么一说,老道更不放心了。你若无所求,怎肯平白帮我你我萍水相逢,难道只是因为缘分老道虽是修道之人,却也知这些话不可信。”
李徽呵呵笑道:“道长方外之人,其实还是懂人情世故的。道长这辈子怕是难以悟道了。”
葛元道:“有悟道的心便够了。”
李徽点头道:“是啊,虽不能至,但心向往之,这便够了。葛道长,我可没说我一无所求。我平白无故的资助你,确实没道理。我其实有个要求。”
葛元道:“什么要求过分的可不成。”
李徽道:“并不过分。我只希望道长能同我共享结果。每一个发现,我都希望能知道。每一种新物转化或者制备成功,我都希望能知道过程和性状等详细的情形,道长不能藏私。”
葛元愣了愣道:“就这个”
李徽点头道:“仅此而已。”
葛元想了想道:“你若只是和老道一样,也是为了穷物之理而要知晓,老道自然不会藏私。但你若是知晓后用作他途,可不好说。”
李徽心想:这牛鼻子可并不傻,相反鬼精鬼精的。
“若是用作他途,我会明确告知,开诚布公。你同意了,我才会用。你不同意,我便不用。这可满意了么”李徽笑道。
葛元沉吟思索。
李徽站起身来,笑道:“倘若这都不能接受,那便一拍两散,就此作罢。我们也不必互相为难了。道长,今日得见,三生有幸。请指点我们石碱出处的山洞位置,我们明自去取些石碱,今后再不叨扰了。”
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