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人开始行动,运来木料在河堤内侧斜坡开始打下木桩。这种打桩护堤的办法是常规的护堤手段,但是在齐腰深的水中打下木桩,那是极为不易的。木桩必须打在外侧斜坡下方,不能伤及坝体,难度颇大。
众人集思广益,以搭建活动栈桥的方式进行延伸作业,运来打夯的石碾子进行夯击作业。将一根根的木桩打入内侧斜坡的泥土之中。
在河堤外侧下方,一部分人采用的是用门板和斜撑撑住大堤下口位置的办法,来加强堤坝的抗压力。这种做法似乎作用不大,但在目前的情形下,只要能够起到任何一点作用,给大堤以微弱的支撑力,那也是有益的。
李徽则命人调来了六艘渔船,装载土石抵达堤坝外侧斜坡下位置的水面然后凿沉船只,形成固定的锚点。伸出水面的埋设在船上的桅杆便是悬挂防浪绳网的固定点。湖中的浪花实在太大了,借着风势一波波的砸向湖堤。大浪袭来,甚至都能感受到脚下大堤的震动。大堤承受的压力本就巨大,又要接受这一波波如攻城车一般的夯击的力量,这会导致裂缝不断的扩大,坝体内部泥土松散。所以,这防浪的措施是极为必要的。
天黑下来之后,大堤上火把通明,人声鼎沸,数百人不眠不休,忙碌不已。他们喊着号子,激励着自己,拖着疲惫的身体在泥水风浪之中忙碌着。
此刻的众人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护住大堤,一定要打赢这场战斗。
清晨的曙光照亮黑夜,在长达三里有余的居巢县城南堤坝上的固堤工作还在紧张的进行。
经过一整夜八九个时辰的辛劳,成果斐然。
内侧固堤桩已经全部打了下去,在堤坝内侧斜坡下打入了三百多根两丈长的木桩,用来稳固整个堤坝的整体。这说起来简单,那是两百多人轮班操作,用绳索抬着石碾子,站在摇摇晃晃的竹木栈桥上一下下夯下去的结果。
大堤外侧,数以千计的门板桌面床板等物被用来当做大堤的支撑之物。贴在外侧的堤坝竖切面上,用木桩斜斜撑住,用木锤砸下去撑牢。
远远看去,就像是上千个人撅着屁股弓着腰在堤坝外侧推着大坝一般。
这其实是辅助的手段,具体效果未必有用,但是但凡能对大堤有任何支撑防护作用的手段,李徽都愿意去做。哪怕只能起到微小的作用。
外围的防浪绳网也拉上了,借助沉船桅杆的锚点,粗大的草绳织成的粗糙的绳网被挂在桅杆中间,下方坠上石头。这么做的目的是挡住猛烈的巨浪,让浪花在经过防浪网后卸去些汹涌的力道,对大堤少一些伤害。
当然,这所有的手段都不是李徽拍脑袋想出来的结果,而是当地防汛固堤时用过的办法。李徽也是在之前便充分的询问和论证了这些手段的可行性和效果。所以才会用上这样的手段。
天亮之后,李徽得到了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一夜时间,焦湖的水又涨了半尺。虽然涨的缓慢多了,但此刻的焦湖大堤已经承受巨大的压力。别说半尺,多涨半寸,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消息是,巡堤归来的蒋胜禀报了几处重要的圩口大堤的情形。除了这一段之外,其他地方的堤坝目前没有发生异常。这也得益于泄洪区发挥的作用,让这些堤坝圩口有一处宣泄压力的地点,没有长时间的承受压力。
李徽睁着红通通的眼睛,带人再一次仔细查看了南城堤坝的裂口情形。
原本预计堤坝撑不到今天上午必会发生渗漏,今天会发生溃坝的情形的。昨晚到现在,李徽每隔一个时辰检查一次裂缝的情形,检查堤坝下方有无渗漏的情形。
昨天上半夜,裂缝确实有往大坝底部和内侧延伸的趋势。一道细微的裂缝也扩大到了半寸左右。一度让李徽觉得事情恐怕已经不可收拾,众人做的都是无用之功。
之所以频繁检查这些裂缝,除了掌握堤坝的状况之外,其实也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如果趋势不能阻止的话,说明所有的措施都没有起到作用,那便该立刻下令所有人撤离危险地带了。
但是,后半夜之后,裂缝延伸扩大的趋势便停止了。李徽心中欣喜。在连续数次测量都是如此之后,李徽认为,应该是固堤的措施起到了效果了。
后半夜到现在为止,裂痕都没有扩大蔓延的趋势,每一次的测量都证明了这一点。这让李徽心中松了口气。
李徽带着大春大壮等几个人来到了堤坝外侧的斜坡处,这里便是裂缝所在的地方。从发现裂缝的时候开始,这里便被列为禁区,不许闲杂人等靠近。因为李徽需要精确的得知裂痕的进展,不能被踩得一塌糊涂,那便不会有精细的结果。
李徽拿着木尺开始亲自测量裂缝的宽度和长度。测量之前的目测让李徽感觉到裂缝似乎延展了不少,宽度也大了不少。在精确测量之后,李徽的心紧缩了起来。自己的眼睛没有骗自己,裂缝延长了一尺多,呈现闪电状的分裂状。最宽处的裂口扩大了一分,之前可以塞进去一根小拇指的指头,但现在,一根中指都能塞进去了。
李徽心中忧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加固行动即将接近尾声了,该做的已经都做了,现在反而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