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都是青妩让别人倒霉,她预感自己要倒霉了,连萧沉砚都觉得稀奇。“怎么个倒霉法”青妩摇头:“说不上来,大概是总有刁鬼想害我吧。”萧沉砚皱了下眉,见她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也没再过多追问。南岭受灾严重,按萧曜的说法,郡城附近的情况还算好的了。蝗虫也飞来过,但都是一小波一小波的,尚能扑杀,田里的农人现在都在抓紧时间抢收。越往南边走,情况越严重,田上光秃秃的一片,寸草不生。萧曜才刚醒,身体还没恢复,不宜出行,更何况,他还要组织赈灾各种事宜,根本脱不开身。此番还是林老将军带路。胡司农等人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又跟着萧沉砚和青妩奔赴受灾的各个村子去了。一行人骑了一个时辰的马,越走景色越是凋敝,半路上,萧沉砚他们遇到了第一批流民,流民们一个个衣衫褴褛,神情麻木,看样子都是朝郡城的方向去的。远远瞧见萧沉砚他们这队人马后,那群流民双眼放光,纷纷跑上去,跪着求要粮食。这等光景在京城是见不着的,百姓们瞧见达官显贵的车马都是远远避开,岂敢上前。但现在蝗灾肆虐,别说地里的粮食保不住,藏在屋中的粮食都不安全,那些蝗虫凶起来,木头搭的房子都给啃烂。一个村里,能盖上青砖大瓦房的有几户多是草棚泥屋,如何顶得住。有黑甲卫拦着,流民们见要不到吃的,也不敢再造次,都麻木的散开。胡司农瞧见这一幕,眼眶都红了。萧沉砚也神色凝重,“现在郡城内的流民有多少”林老将军叹气,“这几日下来,已有了近千流民进城,人再多点,城中也住不下了,局面也越来越难控制。”“南边情况更严重,咱们派出去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还有大批流民朝郡城这边过来,人数……”林老将军摇了摇头。“城中的粮食还能撑多久”林老将军神情苦涩,“人数不变的情况下,还能撑半个月。”此行同来的一个农事官道:“半个月时间,朝廷赈灾的粮草肯定能到了吧。”胡司农却没那么乐观:“前提是人数不变,流民又不是不长脚。”更何况……南岭是七王的封地,现在太子主持朝政,那赈灾粮草给多少,什么时候运来,过程中又会损失多少,可真不好说。万幸的是,现在户部是归厌王管,太子就算想从中作梗,也没以前方便。但就怕路上耽误太久,南岭这边的情况又日益严峻。接下来的路上,众人又遇见几波流民,远远地,前方竟起了黑烟。萧沉砚看着黑烟燃起处,皱了下眉。这时,官道上又来了一批流民,这批流民也是衣衫褴褛,但与之前遇到的那几波不太一样,这批流民多是青壮,不似之前那些面黄肌瘦,瞧着就知道好些天没吃过饱饭了。这一批人里,竟还有一两个胖子,神情也没那般麻木。他们瞧见披甲骑马的黑衣卫后,目光落在马身上,露出垂涎之色,在看到黑甲卫佩戴的刀剑后,又慌忙挪开视线,在原地停顿了一下后,这才装作无事人的样子,低眉耷眼的走过来,与萧沉砚他们这边拉开距离。萧沉砚眸子一眯,冲百岁使了个眼色。百岁立刻带着黑甲卫过去,那群人见状顿时慌了,扭头就想跑。一直坐在马车内的青妩撩开帘子,声音冷厉:“别留情,敢逃的全部杀了。”骑马出去黑甲卫立刻拔出佩刀。那群流民顿时慌了,双脚如何跑得过四蹄,一个个大叫:“杀人啦!官兵乱杀人啦!”有几个流民见逃不掉,拿出菜刀锄头就想反抗,直接黑甲卫枭首。倒是有几个跑的极快,想钻进林子里,但两侧的林子都秃了,根本躲避不了身形。倏倏——箭羽破空,直接穿透逃跑那几人的头颅,他们甚至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当场殒命。萧沉砚和青妩突然下令擒杀流民的,把胡司农等人吓了一跳。林老将军等王府中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已经看出了端倪。“王妃,这群人是有什么问题吗”胡司农在船上就见识过青妩的本事了,不会再贸然怀疑,“他们难道是假扮成流民,要趁机去郡城捣乱的的”“是真的流民。”青妩语气冷漠。胡司农不解了,是真的流民那为何要杀这时,黑甲卫已将这群流民收拾掉,只留了三个束手就擒的活口,全给提领了过来。百岁脸色难看,将三人踹在地上。同时拿过一个布包放在地上展开,咬牙切齿道:“这是刚刚这群家伙逃跑的时候掉出来的。”胡司农瞧见布包里的东西后,脸色大变,翻身下马就吐了起来,另外几个农事官也是如此。那布包中包着的,赫然是一块烧熟了的肉,从形状上不难看出是一截儿婴儿手臂。这群人竟是在吃人肉!!“饶命啊,大人们饶命啊,我们也不想的,实在是活不下去了……”那三人还在磕头求饶。青妩冷笑:“活不下去你们的活不下去,就是前面那村子里的人好心分你们两口饭食,你们恩将仇报烧杀抢掠不说,还将他们变成口粮”那三人骇得面无人色。他们这群人的确刚劫杀了一个村子,但那村子实在太穷了,村里只有老弱妇孺,成年的壮丁都找不出一两个。可他们干的事,马车上那位女娇娘是怎么知道的“畜生!!”林老将军勃然大怒,百岁手起刀落,直接将三颗人头砍了下来。胡司农等人已是吐的面无人色。人相食的事,萧沉砚在过来时就知道了,他留下两人,将这群人的尸体全都烧了,其余人继续朝前而去。经过那个被劫掠的村子时,队伍放慢速度,大火还没灭,整个村子都在起火,路边还能看到无辜惨死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