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眉眼神情到肢体语言,没有一丝害怕,也没有半点紧张,整个人平静极了。
仇疑青越过厅堂,随手指了指下首:“坐。”
马香兰福了身,没有问题,也不觉得哪里奇怪,非常配合的,安安静静的过去坐下。
可这就是问题。
叶白汀和仇疑青不是没见过马香兰,昨日鲁王府,他们一起见识到了很多画面,看到了很多人,马香兰就是其中之一,她或许在丈夫威严下受了些委屈,但她并不算安静顺从的人,比起李瑶,比起盛珑,她的表现更为过激,她敢于表达自己的不赞同,和权威在上的丈夫闹一闹也不是不可以……
为何今日这般安静?
仇疑青:“昨夜你不在家。”
马香兰垂首:“是。”
“经常不在?”
“不,只是偶尔,”马香兰缓生解释道,“昨日鲁王府的事,大人应该看到了?子白日里吃了那些暗亏,面子上不过去,到了晚上必憋不住,定是要打人的,我心中害怕,便躲去了我的嫁妆铺子。”
“这种事经常发生?”
“是。”
仇疑青指节在桌面轻叩,似在思考接下来的话合不合适,最后还是说了:“昨日鲁王府里,倒未见夫人害怕。”
马香兰垂了眼:“男人好面子,头人多,总要顾及着些,家里就不会了,我便是撒泼耍赖,也没什么用,只会助他的气焰,下手更凶,我越反抗,他越兴奋,能躲,然还是躲出来的好。”
“你眉角的疤,是他打的么?”
马香兰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那里:“是。”
仇疑青:“夫人生意似乎经营得不错,既有心气,为何不和离?”
马香兰垂了眼,神情里第一次出现波动:“小微姓郑,若我和离,带不走她……子没什么出息,身边也没旁的人,兴头上来,打不着我,还能是谁?我不能让我儿受这样的苦。”
“郑白薇,似乎到了出阁的年纪?”
“是,我已替她置办好了嫁妆,正在相看人家,只要这桩大事一定,等她出了门子,我就什么都不用怕了!两三年,我最多只需要再忍两三年!”
马香兰抬头,看着仇疑青:“竟然指挥使都明白,应该也能看得通透,我没必要杀害子,左右他再怎么打,都打不死我,我有钱,有铺子,衣食无忧,只要儿平平顺顺的嫁出去,我便能有法子过得快活,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为什么要把自己搭进去?他郑弘春配么!”
“既不心虚,为何不愿剖尸检验?你不想杀害你丈夫的凶手被找到?”
“不是……”马香兰顿了顿,道,“是因为不详。”
不详?这个说法倒稀奇。
叶白汀和仇疑青对视了一眼:“何解?”
马香兰垂了眼:“他们郑家的男人就是这命数,可以夭折,可以横死,一定要好生入土为安,若对尸身不敬,轻则家宅不宁,重则运道损毁,之后再也不能起势。”
“都是……这命数?”
“再早的我不知道,都是人说的,但家里爷子就是这样,算是寿终正寝,就因为两兄弟丧仪置办的不好,棺材板薄了些,送上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爷子的手伸出来,压断了根手指,就这点伤,家里就倒了霉,接下来两三年都运气不好,她大伯那么厉害会赚钱的人,也走了背字,后来还失踪了。”
马香兰声音缓缓:“说是失踪,但大家都说是死了,这惨遭横死,又不知身在何处,没法迎回家好好安葬,家里就更倒霉了,运道一日不如一日,子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能成,天天都在骂人,骂祖宗,骂兄,没他不骂的……现在子身死,哪怕时间晚一点,好好安葬便就罢了,如若剖尸,家中许还会倒霉,现在郑家男人们死光了,我是不怕,就怕我儿跟着受连累。”
“她大伯?郑弘春的兄?”
叶白汀想起,昨日鲁王府,郑弘春发脾气的时候,也曾提过这个人,说‘要不是兄过世,子哪里用得着这般辛苦,养着你们这些娘们’……
不是什么大事,他不知怎的,没办法忽略:“这个人很会赚钱?”
马香兰怔了一瞬,缓缓道:“嗯,他叫郑弘,眉心了个痦子,从小到大都被人说有福气,能旺门楣,后来这一家子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