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脑中甚至浮现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谢席玉是不是能预见什么,并由此对他进行劝诫。
“你究竟想说什么?”谢不为双眉紧蹙。
谢席玉一双琉璃目中未有任何情绪,清冷得像是无论什么都不会在他眼中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不为,不要擅作主张。”
谢不为稍有一愣,旋即只觉心下那股无名火又卷土重来。
或者说,在面对谢席玉时,他总是很难从始至终都保持冷静。
他冷笑出声,又一字一顿,直直逼问谢席玉。
“擅、作、主、张,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是不是不从你谢席玉的意,不顺你谢席玉的
心,就叫‘擅作主张’啊?”
语罢仍觉不够解气▌▌『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便接着道:
“你以为我现在还是那个只能任你摆布的‘谢不为’吗?还是你觉得,只凭你这几句似是而非的‘指点’,就能让我对你感恩戴德,再对你唯命是从?”
谢席玉这下双眸才有一动,但却仍未泄露出半分情绪。
只是,再开口,竟有淡淡的疲惫之意,“不为,听话些好不好。”
谢不为本欲扬声反驳,但在目光触及谢席玉鼻梁右侧上的一点淡痣时,他却倏然有些怔住了。
又一晃神,他竟莫名想起,这是谢席玉第一次直言,“要他听话”。
其实在之前,谢席玉就曾说过两次,“他不听话”。
一是初次与谢席玉私下相接触时,谢席玉劝他回会稽;一为他与孟聿秋在一起后,谢席玉又劝他与孟聿秋分开。
但无论是何种情况、何种表达,谢席玉似乎都一直在期盼他能“听话”。
他的呼吸陡然有些急促了起来,双手也微微攥紧,并暗暗切牙道:
“谢席玉!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这样遮遮掩掩地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很有趣吗?”
然而,即使他已是如此直言质问,谢席玉却也只是匆匆错开了与他对视的目光,再略有一叹,“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这便还是在打哑谜了。
谢不为顿觉有些好笑,原本急促的呼吸也缓缓平稳下来。
但唇际冷意未减,还略添了几分嘲讽,“不必了,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言讫,便即刻紧紧阖上了眼,再不去看谢席玉。
而余下路途,谢席玉也未再说任何言语。
犊车才停,谢不为便迫不及待地率先下了车。
谢府外早有管家等候,一见谢不为及其身后谢席玉的身影,便赶忙迎了上来。
“五郎六郎终于回来了,主君、夫人已等候多时了。”
谢不为虽是跟着管家往府中走,却也后知后觉生出了些许疑惑。
——今日非节非假,也非府中谁人的大日子,怎么突然会有家宴?
而当行至主院正堂前,又听到了内里一道陌生的笑声,心下疑惑便更甚。
——既是家宴,又怎么会有外人的声音?
不过,这些疑惑,很快便随着堂门的打开而被解开。
谢不为才踏入堂中,还未来得及扫视屋内,便听得陌生男子语含欣喜道:
“这便是六郎吧,果真是丰神俊逸,风姿挺秀,又年纪轻轻就立了如此功绩,也是尽肖妹夫与妹妹之所长啊。”
诸葛珊听闻此话,难得含笑而言,“二哥谬赞了。”
而谢楷则是对着谢不为与谢席玉招了招手,亦是笑道:“五郎六郎,来见过你们二舅舅。”
谢不为抬眸看去,那陌生男子的长相果真与诸葛珊有五分相似。
再听谢楷和诸葛珊对此人的称呼,便能知晓,此人正是
如今琅琊诸葛氏的二公子,诸葛茂。
而琅琊诸葛氏也与陈郡谢氏相似,家族中只有小半族人定居临阳,其余的,则是去往地方发展。
也是因此,他便不曾在临阳听说过诸葛茂的名讳。
不过,即使他并不喜与谢楷和诸葛珊相处,而自鄮县回来,也未正经见过谢楷和诸葛珊几面。
但既然是名义上的亲戚,又是在家宴之上,他倒也并不想给人难堪,便也就上前对着诸葛茂躬身一礼,“二舅舅安好。”
可还不等他起身,便又听得谢楷道:“六郎,再去屏风前,也与你九妹妹道声好。”
诸葛茂也适时接了话,“你九妹妹闺名为舒,小字支荷,六郎唤她阿舒或是支荷便好。”
谢不为猛然直身,看向了摆在诸葛茂身后的屏风,果真瞥见了其后一道影影绰绰的女子身影。
他心下顿时了然——
这家宴是假,相亲宴倒是真。
他又如何不明白诸葛茂的想法,恐怕是见他立了功,又未定亲,便生了结亲之意。
谢不为心下冷笑一声,收回了眼。
他本想立刻一走了之,但又顾及诸葛舒身为女子的脸面,才终是稍稍耐下了心,对着屏风方向略一拱手,却也并不亲近,只客气道:
“诸葛女公子安好。”
这生硬的称谓让谢楷、诸葛珊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