踪迹,此事便不了了之。”
孟聿秋少见地眉头紧蹙,再略略叹息道:
“原来这孙昌竟是逃到了舟山群岛之上,而岛上海盗远超我们与朝中的估算,大概是因有不少孙益的教徒追随了孙昌。”
他眸色沉沉,似在思索什么,“另外,世家中本也有不少五斗米道的信众,王叔安所钻研的鬼神之道,便是来自五斗米道。”
谢不为霎时明白了,他不自觉握紧了孟聿秋的手,“难怪,难怪海盗今日竟敢围攻东城门,那孙昌定然在朝中有耳目,起码,是能与我们差不多时候知晓朝中局势。”
他又咬了咬牙,“还有那王叔安,他敢拖延粮草,看来也并非完全是琅琊王氏的交代,恐怕也与这个五斗米道脱不了干系。”
他又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一凛,“那琅琊王氏隐瞒鄮县的情况,也不调查海盗的来历,也恐怕并非是我们起初所想的那么简单了。”
谢不为猛地靠近了孟聿秋,“他们,是不是......有异心?”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毕竟在十三十四年前,琅琊王氏便敢与谯国桓氏私联,难保他们如今不会再有别的想法。”
孟聿秋轻轻捏了捏谢不为的掌心,又抚了抚谢不为的背脊,等谢不为气息平稳下来,再道:
“孙昌与琅琊王氏有没有直接关联在现下影响并不大。”
谢不为也才晃过神来,立马接上了孟聿秋的话,“现在可以肯定,孙昌一定是知晓朝中与会稽对鄮县的粮草拖延,而他恐怕也清楚我们的粮草只够五六日。
所以,他们光明正大围攻东城门,就一定只是个开始......”
谢不为后背顿生凉意,“他们,是不是想趁此机会速战速决,夺下鄮县。”
孟聿秋闭了闭眼,再忍不住地叹息,“是。”
忽有闷雷隆隆,谢不为只觉胸中陡生块垒。
他侧身掀开了车窗帘,再次向东城门望去——
倏然间汇聚的阴云之下,厚重的城门已经紧紧关合,军士们的尸体不见,但满地的血污却犹在。
殷红的痕迹和着天上的灰暗,竟像是一堵无形的屏障,将整个鄮县围困其中。
鄮县此时,便像一座孤城。
他尽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如今的局势已不可能更改,他所能想所要做的,便只有思考要如何顶住孙昌对鄮县的进攻,要如何撑到永嘉的粮草、战舰的到来。
大雨还未至,他已觉冷汗如雨下。
他握着孟聿秋手的指节都已微微泛白,但孟聿秋却并未有任何的作痛,反而是缓了神色,将谢不为揽入了怀中,与谢不为慢慢梳理如今的情况。
“依那少年所说,舟山上是有不少于两千海盗,而就我所知,当年扬州江州的五斗米道信众大约有近万人,所以我猜测,孙昌手上应当有不下于五千人。
但虽然敌众我寡,可毕竟鄮县亦有守城之备,而攻城也绝非易事,城中粮草也足够五日之需,只要我们安排得当,撑到永嘉支援,鄮县就定能守住。”
孟聿秋又垂首以唇轻蹭谢不为已是冰凉的额头,“鹮郎,不要害怕,有我在。”
谢不为略启了启唇,却发觉自己竟说不出话来,他便只能搂紧了孟聿秋的手臂,努力汲取着孟聿秋身上的温度。
可他心底的颤抖却有些无法平歇,他从未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一场生死之战即将到来。
他们若是守得住鄮县,等得来支援,自然是好的,但如果......
即使孟聿秋是乐观的,也在尽力安抚他,可他还是本能地感到畏惧......与懊悔。
他无法抑制自己不去想,如果孟聿秋此时在朝中、在尚书,那鄮县定然不会成为一座被海盗觊觎的孤城。
而他也清楚,“守城”二字绝非是儿戏,而是注定要沾满血肉厮杀的血腥。
众人先前劝阻的话顿时在脑海中一一浮现出来,如果孟聿秋在朝中、在尚书......
狂风将阴云吹聚,秋日竟有暴雨直下,噼里啪啦地击打着这座孤城。
土腥味便霎时缠缚了上来。
他突然闭紧了双眼,打了个寒噤。
而原本漆黑的视线中,也陡然出现了一片黏稠的红。!
当时今上登基不久,在得知孙益势力后,便有所忌惮,也畏惧建安王会因此有所图谋,便下令让建安王杀了孙益,以表并无二心。建安王依圣命行事,杀了孙益与其六子,却没有抓到闻风逃出临阳的孙昌。而今上曾派人寻找过孙昌,但也并未找到孙昌的踪迹,此事便不了了之。”
孟聿秋少见地眉头紧蹙,再略略叹息道:
“原来这孙昌竟是逃到了舟山群岛之上,而岛上海盗远超我们与朝中的估算,大概是因有不少孙益的教徒追随了孙昌。”
他眸色沉沉,似在思索什么,“另外,世家中本也有不少五斗米道的信众,王叔安所钻研的鬼神之道,便是来自五斗米道。”
谢不为霎时明白了,他不自觉握紧了孟聿秋的手,“难怪,难怪海盗今日竟敢围攻东城门,那孙昌定然在朝中有耳目,起码,是能与我们差不多时候知晓朝中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