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傅也急促度支部调转米粮,可庾尚书却先是满口应下,在又拖了两日之后,仍是断定调不出可用的米粮。
属下便再不敢耽搁,只好先行回来复命。”
谢不为只觉一口气快要上不来,正欲再追问,却又闻随侍来报,“前往会稽的驿兵也回来了。”
但不知为何,谢不为心下竟不觉松气,反而更是攥紧了手,在会稽驿兵入内之后,急忙问道:
“会稽那头是什么消息。”
会稽驿兵闻言当即跪在了先前驿兵的身边,语出有些颤抖。
“回禀谢将军,会稽内史道,郡府夏税已呈朝廷,秋税还未齐整,暂时调不出
鄮县所用。”
谢不为一怔,旋即冷笑出声,“调不出?那我长姊先前给我的又是什么?”
会稽驿兵却是沉默不敢回答。
谢不为深吸了一口气,“那你有没有去找我长姊。”
会稽驿兵连忙道:“属下曾请拜见内史夫人,但却得知内史夫人有恙,不便见人,属下便只好赶回禀报。”
谢不为心下一紧,“有恙?”
孟聿秋握住了谢不为的手,微微摆首道:
“你长姊一定没事,不过是王叔安的拖延罢了。”
谢不为闭了闭眼,勉强稳住了心神,低声道:
“如今朝中被庾氏所阻,而想必会稽那头也正是王氏的交代,他们定不愿意看到我们顺利平叛,或是......不想看到我谢家占据鄮县。”
谢不为话有一顿,是他突然想起了,在石头城中萧照临对他说的话。
“那孟怀君,他并非似其父,长在临阵,而是在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若他在朝中在尚书,鄮县平叛之事便会无半点后顾之忧。
但他如今亲去鄮县,即使尚书是由你叔父暂领,可毕竟你叔父从来只掌中书,尚书事务繁杂,你叔父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全然掌控,而庾氏又眈眈已久,难保不会从中作梗。”
当时他虽也觉有几分道理,但更多还是觉得是萧照临的私心更多。
可事到如今,竟是字字句句切中了萧照临的预断。
他很难不去想,如果孟聿秋此刻当真还在朝中,那无论是谁在鄮县,又都是什么立场。
只要是于鄮县百姓有利,于平叛军士有利,一切都不会有阻拦。
原来当真是他......错了吗?
就在他脑中一片紊乱之际,孟聿秋却再一次坚定地握住了他的手,“鹮郎,不要着急,永嘉乃是国朝副都,那里常年备着足够的粮草与战舰,此次若要彻底剿灭海盗,只粮草仍是不够,战舰也是必不可缺。
永嘉内史乃是我昔日下官,等我传信,定然不会再有问题,而今早刘校尉来报,城中粮草也还够五日,来去时间便足够了。”
谢不为却有些犹豫,“可是,永嘉内史当真会愿意冒此风险吗?不说朝中态度,他难道不怕被......庾氏和王氏记恨吗?”
孟聿秋笑了笑,“大将在外,自需便宜行事,即使朝廷要追究,我也能一力承担。
至于庾氏与王氏......”
他话有一顿,但面上温和的笑却未曾改变,“他们的手,还伸不到永嘉去。”
谢不为心下的顾虑便随着孟聿秋一句一句的宽解逐渐地消弭。
他终于能安下心来,又稍作整理,便准备与孟聿秋出县府巡查城中情况。
可在此时,竟又有急报冲进了县府。
“禀告孟相、谢将军,那群海盗,竟然趁我军不备,偷袭东城门!”
“什么?”谢不为霎时攥紧了手,不可置信地反问道。!
就在他准备询问孟聿秋,前去探寻海盗的军士可有消息时,便被一声急报打断——
“孟相,谢将军,驿兵回来了。”
谢不为双眼一亮,“快让他进来。”
驿兵领命而入,伏跪行礼之后,却没告诉谢不为想要听到的好消息,而是重重叩首道:
“属下有罪,并未请回粮草。”
谢不为心下一震,忙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驿兵叩首未起,“属下将孟相的文书交给了有司,第二日,便得允许,可度支部尚书却道......一时调不出可用的米粮。”
孟聿秋眉头瞬间蹙紧。
而谢不为虽并未直接接触过度支部事务,却也知道,如今朝中仓廪虽不至满盛,但绝不会调不出一县之粮。
那这便只能是度支部尚书,也就是颍川庾氏的推脱。
谢不为攥紧了手,眼光也微冷,“如今乃是我叔父谢太傅兼领尚书省,你难道没有去寻他?”
驿兵也是惶恐,“属下自有叨扰谢太傅,而谢太傅也急促度支部调转米粮,可庾尚书却先是满口应下,在又拖了两日之后,仍是断定调不出可用的米粮。
属下便再不敢耽搁,只好先行回来复命。”
谢不为只觉一口气快要上不来,正欲再追问,却又闻随侍来报,“前往会稽的驿兵也回来了。”
但不知为何,谢不为心下竟不觉松气,反而更是攥紧了手,在会稽驿兵入内之后,急忙问道:
“会稽那头是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