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朝之人快马加鞭来回七八日便已足够,即使朝廷运来钱粮还需更多时日,可至少需得先有回禀。
难道说,朝中请援之事并不顺利?
谢不为忙看向了孟聿秋,言语中透露着焦急,“怀君舅舅,朝中是不是......”
孟聿秋轻轻握住了谢不为的手,有安抚之意,“鹮郎,不要着急,许是路上耽搁了。”
谢不为抿了抿唇,“可不管如何,如今粮草只够城中三日,况且运来钱粮仍需不少时日。”
刘二石此时插话道:“可以先向城中富户‘借’一些来。”
这句话倒是有些不改“土匪”习性了。
但谢不为与孟聿秋这回皆表示了赞同。
不过谢不为还是有些忧虑,“鄮县本来就并非产粮之地,先前世家弃城又带走了不少米粮,余剩下来的,要是施于全城百姓,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孟聿秋却微微摆首,“鹮郎,你忘了这里也是会稽吗?”
谢不为略有一怔,双眼再是一亮,“我知道了!可以请我长姊再行搜集粮草送过
来。”
原本按理来说,没有朝廷许可,此事并不可行,地方也不能擅自遣调粮草补给在外军士。
但一则孟聿秋乃是国之右相,即使身在地方,亦有事急从权之权力。
二则,如今会稽郡事务多为谢不为的长姊谢令仪操持,故此事便有了大大的希望。
孟聿秋也立即吩咐随侍,“传我之令达山阴郡府,命会稽内史王衡在五日内遣调郡中军粮至鄮县。”
谢不为心中的大石这才稍稍放下。
可也在此时,不知为何,他忽觉一阵天旋地转,身子歪歪斜斜就要站不稳。
孟聿秋面上这才显出了焦急,一把将谢不为打横抱了起来,快步登上了马车。
而谢不为也在下一刻,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晌午了。
谢不为才微微睁开眼,便看到孟聿秋正坐在床榻边,眉宇间满是疲惫。
见他醒来,立即捧住了他的手,又倾身抚了抚他的脸颊,轻声道:“鹮郎,好些了吗?”
谢不为恍惚了一瞬,后知后觉自己昨夜竟是晕倒了,而此刻口中有些微微泛苦,应当是用了药的缘故。
他心下遽然有些不安,虚虚握住了孟聿秋的手指,一时气若游丝,“我......是怎么了?”
孟聿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坐近了谢不为,并将谢不为半抱至怀中,再唤来候在门边的侍从呈上药粥一样的东西,单手舀了一勺送至谢不为的唇边。
他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只是在此时,竟莫名让谢不为觉得略微有些苦涩。
“没什么大碍,只是大夫说你本就忧思过重,昨日又遭了惊惧,身子就有些受不住了,好好休养几日便没什么事。”
谢不为顺从地咽下了药粥,口中淡苦一下子又浓了不少,便本能地侧过了脸,靠向了孟聿秋的颈侧,眼中鼻翼皆是酸涩,却有些哭不出来。
而孟聿秋也并未说话,只是放下了手中瓷勺,将他抱紧了些,并垂首贴在他的鬓边,若有若无地厮磨着。
但不过片刻,孟聿秋便又唤侍从拿来蜜饯,像哄小孩子一般,用蜜饯碰了碰谢不为的双唇,“是觉得药太苦了对不对,吃点蜜饯好不好?”
谢不为能感到一丝丝甜意顺着唇缝渗入了口中,稍稍怔愣过后,便也微微启唇将蜜饯含至唇舌间,甜意便瞬间驱走了苦涩。
可,这却像是将苦涩赶至了他的心头,他仍是觉得不好受。
现下虽是晌午,但阳光却有些阴沉沉的。
谢不为垂眸看着孟聿秋衣上的有些黯淡的日光,一直保持了缄默。
直到蜜饯在口中彻底化开,他才开了口,但却不是在问自己的身体,而是提及其他。
“怀君舅舅,我好多了,用膳过后便去许村吧。”
孟聿秋揽着谢不为肩头的手有一紧,瞬而轻轻叹息道:“鹮郎,你这几日就在县府中好好休息好不好。”
谢不为闻言立即仰首,长眉半蹙,言语中略微有些急切,“怀君舅舅,我当真已经好多了,可以与你一起去的。”
孟聿秋抚了抚谢不为眉头,再是淡淡一笑,可眸底却泛出了波澜,“但是大夫说,你得休养几日,不可再有奔波。”
语有一顿,“再说了,不过是问问情况罢了,这等事也不必一定同去,我明日也就回来了。”
谢不为默了一瞬,很快又握紧了孟聿秋的手,深深一呼吸,长睫便如奄奄一息的蝶羽无力地扑簌着。
他犹豫了半晌,才像是试探一般,启唇只有轻轻的气音。
“我是不是......还有其他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