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奔走了。
谢不为如此想着,不免暗暗叹气,一时也就没有回应萧照临。
忽有风过,水洼摇晃,萧照临的目光却一错不错地看着水面中的谢不为。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水洼越来越浅,水面也越来越小,若是萧照临和谢不为再不靠近些,水面便只能映出他们其中一人的倒影。
也就是在此时,萧照临突然又开了口,“那孤问你。”
他右手微握,黑色革制手套泛着淡淡的水光,一滴水珠顺势而下,在流经银戒之后,轻飘飘地落了地,并迅速渗入了青石砖之间的缝隙中。
“你是痛,还是快。”
谢不为登时侧首看向了萧照临,见萧照临湿乱的碎发紧贴其额角鬓边,青丝乌黑,便更衬得萧照临眉眼面颊绯色更甚。
他心知萧照临确实是发了热,不免心有一悬。
毕竟古代不比现代医疗水平高超,感冒发烧可都是大问题。
他便立刻回道:“自然是痛。”
话出便觉有些不妥,连忙补道,“殿下是君,我是臣,殿下有恙,臣子岂能安心?”
若是从前,萧照临必不会接受谢不为此时刻意地以君臣相疏。
但在今日,萧照临却并未咄咄再问,周身凛冽气势也消减不少。
谢不为见萧照临像是接受了他的说法,便急忙再道:“我送殿下回东宫吧。”
此时水洼已浅,水面迅速缩小。
萧照临侧首看了谢不为一眼,目光停留在谢不为的眼中许久,似是在观察什么。
没过多久,他便稍一颔首,继而身子歪斜,倒在了谢不为的肩头。
水面已是小到只存在于一块青石砖的凹陷处,那道缝隙也被排留在水面之外。
但即使水面只余一掌大小,却完完整整地映出了谢不为和萧照临两人的倒影。
紫光殿内。
宫人回禀,“谢六郎已将太子殿下带离殿外,是往东宫而去。()”
皇帝略微颔首,再示意宫婢为他束发戴冠,之后,起身往正殿走去。
庾妃连忙跟上,言语有些迟疑,但还是出口问道:陛下可曾想好了永嘉公主下降的日子,妾也好提前为公主准备。?()_[(()”
皇帝脚步一顿,淡淡瞥了一眼庾妃,先是勾了勾唇角,“阿襄有心了。”
再是望向了殿外,“但明珠毕竟是袁婵养大的,是如明珠之母,朕这个做父亲的既为其定下了婚事,却也不好完全不顾虑其母的心思,这婚期便让袁婵思虑去吧,朕最后做个决断便是。”
庾妃一怔,她看着皇帝眼角的沟壑,莫名背脊一凉。
皇帝并不责怪庾妃此时的沉默,相反,握上了庾妃的手,牵着庾妃一同往正殿去,笑道:“今日,便请阿襄为朕研墨吧。”
庾妃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双手挽上皇帝的手臂,似娇羞一笑。
可眼底却是一片寒凉。
含章殿内。
冯介将紫光殿内外发生的所有事全部转述给了袁大家。
袁大家织布的手未停,末了也只淡淡一应,面上看不出任何喜怒情绪。
一旁的冯介却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袁大家睨了他一眼,冷声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便说吧。”
冯介连声应下,面似羞惭,言语有些谨慎,“恕奴愚钝,这一切......哦不,奴是想问,公主出宫请谢六郎去劝太子殿下,可是主子的意思?”
袁大家凝着织机上的经纬,“明珠自是知晓如今对太子来说谁最重要,犯不着我去吩咐。”
冯介连忙点头,“是是,虽说男子相好终究不是正道,但总归有人能劝得太子行事收敛些,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此话一出,他突然感受到了袁大家冷冽的目光,惊觉错言,抬手便劈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哎呦,奴说错话了。”
袁大家这才收回了眼,继续手上的动作,轻嗤道:“糊涂东西。”
冯介知晓袁大家这样便是没有生气,便腆着脸笑道:
“奴还有不解,这谢六郎入宫于礼不合,陛下怎一点都不在意?”
袁大家:“你别忘了,这谢六郎的叔父是谁,兄长又是谁。”
再是一笑,“而他自己,前些日子又做了什么事。”
冯介闻言眼珠乱晃,半晌,才明白了袁大家的意思,但还是不敢肯定,便小心翼翼地向袁大家求证道:
“难道说,陛下这是要抬举陈郡谢氏全族之意?”
袁大家将织好的一段
() 布取下,再翻了一面重新架在了织机上,“中书在焉,圣心便在焉。”
冯介一惊,“那庾氏......”
袁大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岂能看不清,不过是对皇帝还心存幻想罢了。
我看呐,此事过后,庾氏才会彻底明白,他们现在该对付的究竟是谁了。”
冯介倾身问道:“那谢太傅也是心知肚明了?”
袁大家在听到冯介提及谢翊时,动作微不可见的一顿,双眼微眯,目光虽还是看着眼前的织机,但却没有焦距。
良久,才道:“他要是不知,便也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