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刘二石满是鲜血的手,目露嘲讽地笑道:“大哥,你太天真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不过是为了自己以后的生路谋划罢了。”
“生路?!”刘二石满眼不可置信,“是我没给你生路吗?”
刘虎面上讽刺的笑意不减,“是,现在跟着你当土匪是还有生路,可以后呢?黄崖寨势力越来越大,世家便会越来越容不下黄崖寨,就算他们不请朝廷援兵,也总有一日会联起手来剿灭我们。”
他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犹如一头鬣狗对着刘二石呲牙怒吼,“黄崖寨面前只有死路一条了!我为了活下去,有错吗!”
刘二石抡拳砸下,砸得刘虎惨叫出声,偏头呕出了一口血,却又被刘二石拎着只能与其对视。
“谁说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了(),祝韩宋家多行不义?()_[((),就算我们不能将他们如何,但一定会有人来收拾他们,你不过是在为你自己的胆小懦弱自私找借口罢了!”
刘虎闻言一怔,斜眼看向了季慕青和谢不为。
黄崖寨的火势越来越大,赤橘的火光映在了他们二人的脸上,衬得他二人身姿愈发卓然。
他忽然大笑起来,艰难地抬起手指向了谢不为和季慕青两人,露出的白牙之上尽是鲜血,狼狈又不堪,“我早该知道,你们就是朝廷的走狗。”
一顿,笑声更加刺耳,“但怎么,朝廷要和这些土匪混在一起,不怕被戳脊梁骨吗?”
季慕青立刻想要上前,却被谢不为拦住。
谢不为也缓步走到了刘虎身边,直身垂眸淡瞥,周身脱俗气质就在他的一举一动之间散溢而出,而他这一瞥,轻得就像是在看地上的尘埃,“刘虎,刘二石究竟是不是土匪,黄崖寨众人究竟是不是土匪,包括你自己,又究竟是不是土匪,你比我还要清楚。”
他收回了冷淡的目光,夜风已然滚烫,吹得他的长发微扬,火光在他眸中跳跃,“就如刘二石所说,弋阳三世家多行不义,朝廷自是正义之师,必会将他们惩处,而刘二石和黄崖寨,才是朝廷需要补过的地方。”
“弋阳百姓,不会再受世家压迫盘剥。”谢不为唇角扬起一抹克制的弧度,露出了三分奉还的讽意,“而你刘虎,本该也如刘二石他们一样,会有更加光明的前途。”
“可惜,是你的懦弱与自私,葬送了这一切。”
刘虎面上的笑僵住了,而刘二石身形一震,看向谢不为的眼中涌动出几分难以言喻的闪烁情绪。
谢不为没有再管刘虎,而是问折返回来的方才冲入火场的士兵,言语中有着几分焦急,“黄崖寨里的人可曾找到了?都平安无事吗?”
那士兵拱手道:“都找到了,都在后山山洞中,是一名唤阿牛的寨兵带着十几个人及时救出了那些女子,然后躲在了山洞里。”
谢不为这才松了一口气,复看向了刘二石,“大当家,寨中的人都没事。”
而就在此时,刘虎突然挣脱出刘二石的手,从袖中拔出一柄匕首,就要向谢不为刺去。
但不等谢不为和季慕青反应,刘二石以其巨力,挥拳砸向了刘虎的头颅。
谢不为本能地闭上了眼睛,一声如断线的惨叫才出半声,再一下重物倒地,刘虎已彻底没了声息。
而季慕青也贴近了谢不为,抬手捂住了谢不为的眼,再将谢不为转面向自己,低声安抚道:“哥哥,都没事了。”
谢不为本下意识抬手想要扯下季慕青的手,但又不知为何只滞在了身前,终是没有动作。
须臾,才低声一“嗯”。
但随后,一声巨响震得地面颤抖——是黄崖寨寨门梁柱为火烧断倒塌。
刘二石起身走到了火焰的边缘,静静地看着已成了一片火海的黄崖寨。
他的脸上,
() 除了他眸中映出的赤橘之火,便再无任何颜色,似是没有任何的情绪,但他垂在身侧的两手却在不自觉地攥紧。
而谢不为和季慕青知道刘二石此刻的内心一定不好受,便没有选择在此时与刘二石谈论招安一事,只让人绕路将后山山洞的众人带出,再带着刘柳等人,一同下山去了城郊兵营。
黄崖寨的火烧了一夜,待刘二石眼中的赤橘淡去之后,天色已然大亮。
刘二石浑身僵硬如石,炎热的日光比昨夜之火更加灼人,他想要抬脚躲避,却发现他的身体已经不能动弹。
再次尝试,眼前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阿爹!”是刘柳跑到了刘二石身边,及时搀住了刘二石摇摇欲坠的身体。
“阿爹,我们去山下休息吧。”刘柳眼中已满是泪水。
刘二石看了刘柳一眼,淡淡笑了笑,“阿爹没事。”
再转而看向了身后,果然看到了谢不为和季慕青两人。
刘柳便自觉搀着刘二石走到了谢不为和季慕青身前。
谢不为递给了刘柳一个水囊,而刘二石也没有推辞,就着刘柳的手喝完了一整个水囊中的水,惨白的面色才稍稍好转。
谢不为先行笑道:“大当家,我有一事想请你......”
“是朝廷让你们来招安的吗?”刘二石却打断了谢不为的话。
谢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