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为清楚这账本存放的,肯定就是大报恩寺内的二位典座,故若是能接近典座,并想办法从典座口中套出账本下落,此事便算有了突破口。
但别说从典座口中套出存放账本之地究竟可不可能实现,只这第一步如何接近典座便需十分遮掩。
所以,谢不为便想出了一个办法,伪造出了一个远在宁州的汝南言氏身份,携重金入临阳为家族开拓门路。
而佛寺金银事务中,不仅有替世家出贷,也有向世家富户提供存钱、寄钱之地,不过,在佛寺存钱,自然不会获得利息,反倒是要定时向佛寺上缴存钱费用。
这般,他与季慕青便成了大报恩寺内的大客户,不愁不能与典座搭上关系。
而他与季慕青虽在世家之中皆不算无名之辈,但对于不常与世家有直接联系的大报恩寺来说,也不过都是生人面孔,所以谢不为才敢拉着季慕青同来。
() 这小王典座一听谢不为所说的长期存钱,更是喜不自禁。
他身为大报恩寺的典座,自然见过许多可称为巨款的往来,故牛车上的千贯钱他并不觉稀奇,但这黄金却很不一般,乱世之中,铜钱并不算什么真正值钱之物,只有真正的金银,才算值钱。
而此中,又属黄金最为珍稀,莫说皇室世家,就连寻常百姓手中若是有了黄金,都会选择私藏不流于市,故黄金便越来越少,也越来越难得。
而值得他亲自接待这般名不见经传的小世家的缘由,也正是这足足两百两的黄金。
小王典座便笑对谢不为,“能为二位施主排忧解难,自是小寺的功德一件。()”
谢不为也是笑笑,不再多言。
等二人到了大报恩寺的静堂之中,十个箱子早已摆放整齐,且皆已大开,露出了其中码放整齐的铜币钱串,明显是被特意清点过了。
站在堂门边的小沙弥对着小王典座点了点头,小王典座亦颔首。
小王典座将手中的紫檀木盒放到了正案之上,再屏退其余小沙弥,只留了一个负责记录的僧人在旁,对谢不为道:
为不损言施主的功德,贫僧现要当面清点,还请言施主体谅。?()_[(()”
谢不为带笑颔首,“那就劳烦小王典座了。”
小王典座遂端坐在正案之前,触碰到紫檀木盒的手微微颤抖,“咔嗒”一声解开盒卯之后,他慢慢打开了盒盖,盒中金光由此溢出,使这堂内竟都更加明亮了几分。
小王典座忙垂首去看,里头果真整整齐齐摆放着二十块长形金条,他忍不住地伸手去碰,再拿出了其中一块细细把看,又教记录僧人近前,两人一同逐一检查,在确认最后一块金条不假之后,他匆忙合上了紫檀木盒,再起身对谢不为道:
“阿弥陀佛,言施主功德无量。”
这便是确认所有金钱数目皆不错了。
记录僧人也上前,将一张钱契交给了谢不为,“言施主只要在这上面签下大名,功德即成。”
谢不为看都没看,直接来到了正案前,拿起了准备好的墨笔,在钱契上写下了“言为”之名,再交还给记录僧人。
后再与小王典座寒暄几句,便随着小沙弥去了为他和季慕青安排好的厢房。
原本谢不为是准备向大报恩寺要两间厢房,但赵克建议说,他与季慕青既是以亲兄弟身份示外,也为了遇事好商量,不如同住一间。
谢不为略思之后,便也接纳了赵克的建议。
此间厢房比之上回孟聿秋所在的那间要大上许多,各种陈具摆设也更加齐全,想来是专为常住者准备的。
且环境十分清幽,门前有一块竹林庭院,门后则是大报恩寺内的后山,即使是在夏日,也十分凉爽,还不时有鸟雀啼鸣,亦有清风盈室,倒是不错的安住之所。
等小沙弥一走,早有不满的季慕青便再也憋不住了,怒视着十分自得安坐在床榻上的谢不为,厉声质问:
“你这
() 又是在做什么无用功,将钱都给了他们,然后呢?那什么典座就能告诉你账本所在了吗。”
谢不为只斜睨了季慕青一眼,便施施然躺下,为了佯装今日是远道而来,早在二日前他便与谢府说好要外出公干一段时间,还抛下了阿北及慕清连意,只和季慕青一道,就领着一干赵克临时雇来的奴仆去往临阳邻县,再乘犊车入城,当真是舟车劳顿了二日,现如今浑身都疲乏。
而季慕青虽说碍于萧照临的嘱咐,一直老老实实跟在谢不为左右,但心中的怒火是越来越大,只以为谢不为是在做无用功。
谢不为早就看开了,且季慕青越不满,他心中便越有暗爽,自然不会与季慕青再争什么口舌之快,只想先睡上一觉再说。
但季慕青见谢不为竟不理他,便更是恼火,直接上前拽住了谢不为的手臂,两人的衣袖纠缠,“你今日要是不和我说清楚,我便再不陪着你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谢不为浑身本就乏累,再被季慕青这么用力一拽,手臂甚觉酸疼,顿时眉梢半沉,也没了好气,“你在这里无理取闹什么?是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季慕青仍是得不到谢不为的答复,冷笑几声,重重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