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了宿昀几秒,慢慢开口:“我说了,我没事。”
上辈子宿昀并没有被公司硬塞到这个综艺里,应淮不清楚这个小孩想干什么,但他潜意识里不敢相信任何人。
应淮按了按眉心,走到床边慢慢坐下。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梁士宁刚才说的那句话。
他确实曾经跟梁士宁提过一嘴有关公益歌曲的事,但并没有说过,自己亲自体验过失明。
——梁士宁是怎么知道的。
应淮心中有一个模模糊糊的猜想,但却又恐惧去验证。
他按了按胸口,偏头咳了几声。
今天一整天劳心劳力,再加上刚才人造血浆带来的冲击,让脆弱的心脏有些撑不住。
应淮深吸了几口气还是觉得胸闷,他撑着床慢慢站起身,伸手去拿旁边的药瓶,忽然听到宿昀再次开口。
“我其实......是想谢谢您。”
应淮一口水差点呛到喉咙里,他捂唇咳了起来,“什么?”
宿昀望着应淮,小声开口:“谢谢您给我曝光的机会。”
他话音刚落,便看应淮古怪地盯了他几秒,慢慢开口:“你这是在反讽吗?”
宿昀怔了一下,慌忙摇头:“不是的。”
“我上这个综艺是被经纪人推过来磨性子的,他一直嫌弃我不会给自己找机会,镜头少,说如果我还不努力就要放弃我了。”
宿昀似乎生怕应淮误会,慢吞吞的语调都难得快了些许:“我这个人反应慢,性子又迟钝,要不是您选我做舍友,我可能还和从前一样,没一点曝光。”
宿昀认真开口:“所以真的谢谢您。”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宿昀巴巴地看着面前眉心微蹙的青年,一时之间担忧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但下一秒,应淮忽然笑了起来:“那你经纪人没跟你说过,要离我远一点吗?”
宿昀愣愣点头:“说了。”
应淮唇角的笑意深了些许,下一秒却听宿昀慢吞吞开口:“但我不想听。”
应淮一口气没上来,瞬间咳的昏天黑地。
宿昀神情间多了几分担忧,他有些无措地上前两步,却又想起应淮刚才的反应,硬生生站在原地。
宿昀记得经纪人三番五次强调过,就算再想要曝光也要远离应淮,不然摊上事谁也救不了他。
但宿昀觉得应淮长的真好看。
眼尾微微上调,发尾的那颗红珠垂在耳侧,给苍白的脸色意外平添了一抹红晕。
——脆弱易碎,又有种漫不经心的清冷感。
这让宿昀莫名生出一股保护欲。
他不明白,这么一个人怎么会让自己的经纪人那么厌恶。
“您没事吧?”宿昀犹豫着开口,“用不用我帮您叫——”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卡壳。
——这个综艺应淮经纪人、团队没有一人跟过来,宿昀压根不知道该找谁。
“我没事。”应淮缓过一口气,低声开口。
他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单纯到有些傻气的人了,心中仿佛塌了一块,酸软的可怕。
应淮按着胸口看了宿昀几秒,忽然轻笑了一声。“不过你经纪人说的对,你应该离我远一点。”
他没由来的头昏脑涨,没力气再开口,勉力坐回床边,关了灯慢慢躺了下去。
“如果您一会儿再难受,我应该帮您叫谁啊?”宿昀不死心,再次小声开口。
“谁都不用,”应淮埋下头,轻笑了一声,“等我自己撑过去就好。”
·
仿佛一语成箴,半夜的时候,宿昀忽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喘息声。
“应老师?”宿昀坐起身。
旁边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几个模糊的字眼断断续续传来。
“......梁士宁。”
“为什么……不救我,梁士宁。”
宿昀迅速下床:“应老师?”
应淮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打湿,死死地按住胸口,嘴唇带着异样的青紫。
“应老师,您怎么了?”
宿昀上前一步想扶应淮起身,却是刚碰到,便听面前的人闷哼一声,身子更深地蜷缩了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因为用力泛着青白。
他似乎喘不上来气,整个人随着呼吸一下下起伏,控制不住轻微痉挛起来。
宿昀第一次这么迅速地做出了反应。
他立刻找了节目组配备的医疗团队,但情况却并没有好转。
“我们不了解应老师的病情,”医疗人员为难开口,“只能做应急处理,没办法完全对症下药。”
一片混乱间,宿昀忽然想到了应淮昏沉间说出的“梁士宁”三个字。
·
应淮感觉自己的意识昏昏沉沉。
一会儿是上辈子最后时满手无尽的鲜血,一会儿是这辈子梁士宁沉声说出那些话语。
应淮脖颈控制不住一点点后仰,如被困的鱼儿般,急促喘息着,但按在胸口的手却一点点无力地向下垂落。
——他感觉好累,他撑不住了,只想要先休息一下......
下一秒,一只手忽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