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赵筠元用过了晚膳,像往常一样让玉娇伺候着卸去了发髻上钗环。
玉娇显然心情不错。
从徐静舟与她道明心意开始,她面上的笑意便不曾淡下去过。
赵筠元见她如此,心情也仿佛跟着好了不少。
只是,二人的话还不曾说上几句,陈俞便到了。
玉娇并不曾多心,见陈俞到了,反而更是一脸喜色。
毕竟在她眼中,陈俞不过是被那贺宛迷惑,偏宠于她而已,如今愿意再来琼静阁,便是说明他心中还是有赵筠元的。
如此,自然是喜事一桩。
皆是识趣的退了下去。
陈俞拉着赵筠元的手到了塌边,放轻声音道:“那日你所说之事,朕也认真想过了,若是咱们的孩子当真交给阿宛抚养自然是不行的,她本就是孩子心性,哪里能将咱们孩子照顾好?”
“所以,若是到时候阿宛当真想抚养咱们的孩子,朕也不会应下,孩子只会在你膝下抚养,如何?”
这便是他所说的万全之法了。
赵筠元听着,心头只觉恶心,可奈何玉娇的事还未能了结,此时即便她心下如何厌恶,竟也不得不笑着应下。
陈俞自然不知她心头如何想法,只见她难得有此乖顺模样,心念微动,禁不住将人揽入怀中,“小满,这些日子因为阿宛,朕忽略了你良多,往后,朕不会再如何……”
赵筠元在他怀中点了点头,可心下却越发急切。
按理来说,贺宛此时应当有些动作了吧?
若她当真不来,难道,今夜……
赵筠元想到这,心头又是不禁涌上一阵恶心,虽然从前她与陈俞也是亲密无间,可从前是从前,那时候他们中间可不曾隔着个贺宛,她对陈俞,也是有些情意的。
而如今,两人之间哪里还有什么情意,只有算计罢了。
此时,陈俞已经揽着赵筠元在榻边坐下,修长的手指甚至伸向了她腰间系带。
赵筠元身子猛然绷紧,就在这时外间传来一阵闹腾声响,隐约间能听见“皇后”“生病”之类的字眼。
赵筠元心头一松,又看向陈俞,果然见他眼底添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担忧。
贺宛的心思,其实寻常人一眼便能识破,陈俞也未必不能瞧出她心中所想,只是真心在意一个人便是如此,就算很是清楚她是在撒谎,可却也还是会止不住为她担忧。
赵筠元微微勾了勾嘴角,不动声色的握住陈俞放在他腰间的手道:“圣上,皇后娘娘既然身体不适,您还是去看看吧。”
陈俞此时的心显然已经不在赵筠元身上了,只是碍于方才才说了些安抚她的话,这会儿却又要再因为贺宛的缘故的离开总不太好,所以才有些为难。
可如今赵筠元开口劝了一句,反倒让他有了如释重负之感,于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等朕下回再来瞧你。”
说罢,几乎是不曾迟疑的
快步出了殿门。
见此,赵筠元不由得在心里感慨道:“今日让人在贺宛跟前演的那一出戏,当真没有白演。”
其实说是一出戏,也不过就是掏了些银子让两个宫人在贺宛回永祥殿的必经之道上说了些让贺宛心慌意乱的话罢了。
依着贺宛的性子,其实陈俞只要来琼静阁过夜,她应当都少不了会闹些脾气。
在北岐的四年间,赵筠元做的最多的事便是与她斗智斗勇,哪里能不知道她的性子?
只是或是因为如今成了皇后,又或是因为陈俞也确确实实的教会了她些宫中的规矩,如今的她比之从前,竟是难得的多了几分稳重,不说旁的,就算是对那些身边伺候的宫人,都多了几分耐心。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赵筠元心下不免有些不安。
今夜,她若是会来倒也罢了,可若是不来,她岂非当真要……
即便她如何安慰自己那不过就是一具即将要被舍弃的躯壳,却也依旧是过不去心底那关。
所以方才安排了这一出。
那两个宫人在贺宛面前有来有回的说着,语气倒也并不过分,只是言语间对陈俞与她的感情增添了些若有似无的揣测。
贺宛当时听了,倒是并未有生气的意思,反而觉得有些好笑,“圣上若是当真如同这些人所揣测的那般,对赵氏有这般深情厚谊,又怎会偏宠于本宫?”
一旁玉桑自然也是捡了讨喜的话说,“自是如此,从您来了圣上身边,圣上眼里除了娘娘,便再也没了旁人身影,娘娘想要什么,圣上不是巴巴地送到您跟前来?便是那皇后之位,圣上也不曾迟疑过啊……”
贺宛闻言,面上笑意愈浓,自然也无心与方才那两个说了胡话的宫人计较。
只是当日夜里,便有消息传来,说是陈俞宿在了琼静阁。
联想起白日里那两个宫人所言,贺宛气得将那些个花瓶茶盏砸了个粉碎,却也并未消解心头的火气。
“不行。”贺宛咬着牙来回走着,“若是当真让那赵氏得了圣上宠爱,那本宫往后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她是陈国人,又是赵家血脉,本宫拿什么与她比?”
玉桑迟疑道:“娘娘,圣上一直对您如此用心,定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