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闻澜呆了呆,眼眶一阵发热,奋力朝前跑去,嘴里带着哭音嚎:“小殿下你坚持坚持,我马上带人回来!”
火折子的光辉已经微乎其微,萧闻澜的胸腔疯狂颤动,见到岔道,毫不迟疑地往左跑,但他晚上没吃东西,也有些精疲力竭了,浑身冒着热汗,连滚带爬地往出口的方向奔去时,脑袋突然撞上了个人。
萧闻澜吓得发抖,绝望地抬起头,对上熟悉的蓝眸,一愣,呆呆叫:“我的个亲哥啊……”
萧弄面色沉冷,单手扶住萧闻澜,打断他的废话:“哪边。”
萧闻澜不敢迟疑,想也不想回答:“后、后面,右拐!”
萧弄扶着他往后一丢,迅速带着人钻进了地道之中。
钟宴笙缓缓往后退了两步,抓紧了袖子里的小匕首。
跃动的火光之中,裴泓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越靠越近。
“小笙。”裴泓微微叹了口气,“真的很不听话,暗道复杂,万一迷失了方向走丢了怎么办?”
钟宴笙喘匀了气,绷着脸道:“比被你抓去当人质强。”
他的脸色是冷的,但跑了这么久,脸色如桃花般泛着红,眉梢眼角春水般,裴泓垂眸望着他的脸,心里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蹭过,语气便更温和了:“可是我没有伤你,小笙,你不信景王哥哥吗?”
钟宴笙仰头望着他,恍惚了一下,摇摇头:“景王殿下,既然恨我,就恨得决绝一些吧,何必如此?”
听到他这句话,裴泓的表情一瞬间难以言喻。
钟宴笙站在那里,依旧干干净净,宛如明玉,让人舍不得让他沾上污秽。
他心里的小菩萨长大了,却将手伸向了另一个人。
现在还想将他们的过往一刀两断。
裴泓的眼神晦暗极了,死死盯着他,隔了不知道多久,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只轻叹出一声:“小笙,我亦非草木。”
如果他能纯粹地恨钟宴笙,也不会是现在的局面了。
钟宴笙知道得拖时间,看着裴泓的表情,心里也有些难受,低低道:“景王殿下,我们一定要如此吗?你就那么想要皇位吗?”
“小笙,你不懂。”裴泓淡淡道,“人只有握住权力了,才能真正地做自己。我和安王一样,都不想再戴着面具过活了。”
况且他血脉不纯,当不了闲散王爷,也没人会让他做普通人。
他没有退路。
钟宴笙于他而言很重要,但……皇位更重要。
钟宴笙心里一黯,刚想再说些什么拖延,肩上一紧,整个人被裴泓带了过去,颈边发凉。
裴泓的嗓音冷了下去:“定王殿下,我不愿伤小笙,想必你也不愿。”
钟宴笙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片刻之后,熟悉的身影撞进了视线里。
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却犹如过了好多年。
那些阴谋算计好像一刹那都远去了,钟宴笙鼻头一酸,眼前模糊起来:哥哥!?[(”
萧弄冰寒的视线在悬在钟宴笙脖颈上的剑上停留了片刻,抬眸望向钟宴笙,勾了勾唇,语气放得很平和:“哥哥来了。”
听到萧弄的声音,钟宴笙拔腿就想往他那边跑,裴泓一个不注意,锋锐的刃就在他脖子上留了一条血线。
钟宴笙感觉按在肩上的手似乎更用力了,力道大得他有些疼。
裴泓的脸色几乎是有些阴沉了:“小笙,别乱动,剑刃很锋利。”
钟宴笙这会儿只想跑到萧弄怀里哭,闻言抽了抽鼻子,又生气又困惑:“那你就不要把它搭在我的脖子上。”
提醒他这个做什么,他难道不知道刀刃锋利吗。
裴泓:“……”
钟宴笙脖颈细瘦雪白,出现一线血红分外扎眼,萧弄的眼神已经很可怕了,显露出冰冷的杀气,但语速还是缓和的,安抚着钟宴笙:“迢迢,不要动。”
钟宴笙眨了眨模糊的泪眼,就乖乖不乱挣动了。
裴泓没见过这么听话的钟宴笙,哪怕是在撕破脸皮之前,钟宴笙在他面前也没有这么乖巧过。
怒火烧着胸腔,这股火气或许是从雁南山那日就燃起来的,直到此刻终于有了宣泄口,裴泓冷笑了声后,漠然道:“你出现在在这里,看来安王那个废物已经镇不住上面的局势了。定王殿下,让你的人退出暗道,把你的剑解下来吧。”
钟宴笙刚想阻止,就听到哐当一声。
萧弄随手丢下佩剑,抬抬手指,朝后面做了个退下的手势。
感觉裴泓在带着自己朝前走,余光里能看见裴泓望着萧弄的不善脸色,钟宴笙心里焦虑起来。
现在他在裴泓手里,萧弄为了保护他处处受制。
他能感觉出来,裴泓很不喜欢萧弄,或者说,很厌恶萧弄,对萧弄怀着极强的杀心。
情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