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小雀儿明明是因为暗中恋慕他已久,听闻他中毒受伤,担忧不已,又怕被他知晓身份会产生怀疑,才隐姓埋名偷偷来别院找他的。
他精心给他准备了清风明月的章子,还亲手画了寒梅栖鸟图。
之后不过是因为羞怯,才躲着不肯见他。
那么乖的小孩儿,怎么可能会说谎。
楼清棠再怎么说,也有过一两段风月往事,怎么可能看错?
云成给萧弄的语气吓得一激灵,一想到少爷瞒着他,独自在这么恐怖的定王殿下面前扛了那么久,心里感动且愧疚,勇敢地又开了口:“不、不是胡言!小的以项上人头担保,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假话,天、天打雷劈!”
展戎痛苦地闭上眼:“……”
你可别开口了!
你还没天打雷劈,王爷先被雷劈了。
随着云成发完誓,马车帘子倏地放了下去,遮挡住了定王殿下的脸。
萧弄冷凝的嗓音从马车里传来:“带回去。”
云成:“……”
完了,要被带回定王府私刑折
磨了吗?
呜呜,少爷。
展戎默默把云成拎了起来,一直装死的车夫也小心翼翼地驱使马儿往王府的方向而去。
马车沿着侯府后门这条安静的长道行了片刻,萧弄的嗓音再次响了起来,阴渗渗的:“把楼清棠抓过来。”
这会儿跟在主子身边,气氛实在是太可怕了,几个暗卫争先恐后去行动:“是!”
外面闹腾了一阵,又安静了,连隔着一道帘子之外的车夫,都屏着呼吸装作不存在。
萧弄靠在马车里,隔了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掏出随身带着的田黄石章子,翻过来望着底下精致刻印的四个小字。
力道大道几乎要将章子捏碎。
楼清棠那个王八蛋,没有一句是分析对的。
章子不是送给他的。
画也不是送给他的。
连叫哥哥都是因为叫错了人!
那只小雀儿从一开始,就不是特意过来找他的。
再一想到从前钟宴笙数次的欲言又止,他自信满满地觉得都是小孩儿的恋慕羞怯……
当了十几年漠北大流氓后,萧弄的脸皮已然厚得能抬去糊城墙了,刚才还是差点没绷住。
骄傲的自尊心突然受挫,说不清楚是尴尬更多,还是恼怒更多,手中的田黄石颤抖着,发出无声的颤鸣。
不是送他的。
那就是原本要送给钟思渡的。
就在快要裂开的前一瞬,萧弄手一松,沉着脸将差点粉身碎骨的章子丢回了袖兜里。
章子就算了……被他盘玩了几个月,算是他的东西了。
马车停在了定王府外,宫中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王伯自然也听说了钟宴笙被老皇帝派去剿匪,等候在马车外,见萧弄下来了,心情极差脸色阴沉的样子,王伯的话立刻咽了回去。
他老人家看着王爷长大,还不熟悉他的脾气么。
王爷这副模样,这会儿最好不要开口惹他。
王伯十分有眼色地闭嘴了,但有人没眼色。
是蹲在旁边等着的萧闻澜。
自从钟宴笙突然变成十一皇子,被田喜带进宫后,萧闻澜就没见过钟宴笙了。
萧闻澜知道,他哥很不喜欢裴家的人,所以也没敢来萧弄这儿问过什么,怕他哥心情不好揍他。
但是今天听闻钟宴笙要被派去剿匪了,萧闻澜不免担忧——柔弱漂亮的钟小公子,哪能去剿匪啊!
所以他左思右想,还是来了定王府,见到萧弄从马车里下来了,嘴叭叭得太快,快得王伯都来不及拉他一下:“哥!你要跟钟小公子南下剿匪吗?”
如果他哥跟着一起去,钟小公子肯定就没事了!
萧弄倏然望向萧闻澜,冰寒的蓝色眸子里没有一丝情绪。
萧闻澜瞬间变成鹌鹑,浑身一抖:“……哥?”
“不去。”
萧弄断然吐出这两个字后,漠然道:“展戎,带二少去
操练。”
在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定王府里却有片操练场,是亲卫们和暗卫们每日操练的地方。
萧闻澜每次闯了祸,就会被萧弄丢进去,跟着那些亲卫一起,每日卯时起,亥时睡,练功练剑,每次都能把萧闻澜累得面无人色,腿软脚软,基本三天下来能老实三个月。
一听此话,萧闻澜脸色大变,蹦起来就想跑:“哥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唔!”
话没说完,便被展戎捂着嘴抓了进去。
王伯跟在萧弄身后,忍不住开口:“王爷,您现在是要去……”
萧弄冷漠道:“烧画。”
踏雪正趴在书房外面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