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他脑海里推演了很多很多遍东西,在见到这个满是血痕的魔窟,一切仿佛找到了唯一的归宿。
宿聿感同身受地想,千年之前,他曾跪在此处,被囚于笼中,无能为力地看过一遍血海。
从内心,从灵眼中蔓延而来的情绪很陌生,灼热的痛感快要让他睁不开眼,但他还在看,空白的脑海里的记忆是断断续续的,陌生的情绪他都要重新去分辨,可即便如此,他还想看。
像是要在血海中追觅某个身影,追觅那把插于白骨上的踏雪剑。
只是眼前一片通红,不断往上攀升的只有丑陋的血痕,记忆中没有,想要看到的东西没有。
断续的记忆像是到了这边,就断开了某个节点,想要找的东西也没了终点。
那个护在他身前的身影像是没了音讯,埋没在血海当中。
空荡的记忆中,恍若大梦一场。
四周的血阵还在一步步地蔓延,阵中逐渐涌现的魔气与上方的天魔阵相应,像是布局者特意留在此处的最后杀阵。
慌乱的碎响中,沉雨瞳急忙道:“我的兵器掉了。”
上方封死天魔阵阵纹的刀器被震裂,意味着他们阻截的天魔阵阵纹正在松动。
顾七能听到位于上方石门嗡嗡的响动声,他落于上方的剑阵受到了魔气的波及,不能再留在此地了。他拉着宿聿的手,想将人带出去,一拉却未曾拉动,“万一?”
“万一!”
‘师弟。’
高处掉落的尸骨坠落在血水当中,溅起的血染红了少年的衣裳。
他在顾七的询问中回过神来,刹那间,他好像听到了某个熟悉的声音。
只是片刻,他就回过神来。
意识到听到的声音——是顾七的声音。
灵眼当中,茫茫的猩红里。
顾七的剑亮着剑气,雷光凛冽,游光掠影,片刻之间,竟然像那把白霜凛然的雪剑。
只是此时剑不沾血,雷影游光不是霜。
顾七眸光微怔,在那双灵眼看过来时,似乎这人身上那股随性与凉薄少了几l分,更多的是从潜移默化中演变出来的,带着一种势在必得。他下意识地问出口:“你想做什么?”
宿聿动也不动,仰着头,看着高处白骨的坠落。
看不到的景况,化作一次次的落水声,他的一双眼睛还在看着满壁的石刻。
“我想要拆了这个地方。”!
墨兽皱眉:“奇怪,我好像在哪见过这个……”
这时候,沉默许久的宿聿却忽然开口道:“你不是见过很多遍吗?”
见过很多遍?什么东西它见过很多遍?
墨兽眼神乱瞄,忽然间有个身影闯入了它的眼帘,活尸正蹲在阶梯边上拨弄着血水。
活尸额上正刻着一个手印,手印极简。
墨兽活了这么多年,一下就能认出塌陷此处的手印与活尸额间相比,是个复杂版的驭鬼印啊。
“等等,你……”墨兽意识到什么,“你跟此地的手印有什么关系。”
猩红色的血水爬上了宿聿的衣着,宿聿还在往前走。
顾七刚拉住人的衣着,却被对方一下拂开。
与此同时,宿聿抓住了他前方的囚笼。
囚笼上的石锁一扯就掉,掉落进血水中时甚至没有溅起一点波澜。
牢门被一下扯开,顾七看到了牢笼之内的底部,除了积灰白骨,更多的是印在笼子上的血印。
“里面有什么?”宿聿问。
少年的眼睛平视着前方,可问的确实牢笼中的景象。
他看不见,但他知道这里面有什么。
尸骨,血印,挣扎。
“墙壁。”狼王的声音忽然出现。
原本平静的石壁壁画,出现了一道道血痕。
阶梯之下深层的血水竟然沿着墙壁缓慢地往上爬,没过积灰的石壁,如游蛇地绘刻着什么。
邪阵不再是整个石壁的重点,令人感觉到诡异的是那满布在邪阵之下的血印,血从血池爬上来,在石壁上沿刻着什么,像是一个新的阵法。
“这里还有阵法!”风岭急声道:“有人利用这里的血水布阵了!”
张富贵惊愕:“还有阵!?”
此地血水千年不涸,本就处处诡异。
这魔窟的主人,居然在天魔阵下还布了这样一层阵。
墨兽兽瞳中带着一分冷色,它见过很多阵法,却从未见过这样渗人的玩意,别说这到处都是血水尸骨,就墙壁上这些经由血绘刻出
来的东西,纵然是见过尸山血水的它,都要唾骂一句。
墨兽骂道:“三层杀阵,这地方就没打算让人活着出去。”
这么多阵,魔窟的布阵者到底在防什么人,或者想用这阵杀什么人!?
想到此处,它内心浮现一个诡异的想法,它想到了角落里的手印,针对灵眼的障法以及宿聿对此地杀阵过于熟悉的表现。
不对不对,怎么回事!?
这人失忆是失忆了,但不是查清楚了吗,他应该是那什么鬼宿家的人。
这个破地方可是千年前的地方,与这人有什么关系……
宿聿在看那满壁的纹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