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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仿佛静了片刻。
“我们都曾认为,始祖的宝库不必留存。”时先生低声叹息,像是忘了她在向一个未知的后辈留言,她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里。
罗奇明白她在说什么,杜正一的老队长曾经说过,他曾经跟随裴枢一起前往过几个封印之地,裴枢独自进去,清理毁灭了那些封印之地。现在罗奇明白裴枢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件事,身体力行地清除封印之地。
“恶魔不该留在人间。”时先生说道,“但究竟谁才是恶魔?难道那些低等的动物就是恶魔?它们相对于我们法师来说,就像豺狼虎豹之于人类,几时看到人类将豺狼虎豹封为恶魔,高抬到那样的地位?”
罗奇沉默地望着女法师,一个异样的感觉跳进了他的心头,他的心中之事翻腾了起来。
“恶魔永远都在人间。”时先生转过头来,准确地望向了罗奇所在的位置,她的皮肤爬上了皱纹,但那双依旧美丽的眼睛望着罗奇。罗奇谨慎地回望着她,不知巫山的教育会把多少魅力刻进灵魂里,他生怕自己在不由自主之间被人说服。可他心里其实知道,他早已回望了深渊,只有能被说服之人才会被说服,故事的结局早在落下第一笔时就已经注定。
“我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不知道院中那个孩子未来对你来说究竟有多少重量。”时先生站了起来,在树下向他走来,他们几乎面对面了。她望着他的眼睛,脸上浮现出一丝怜悯,“但我既然选择了你,那么你一定就是裴枢。”
罗奇被这句话激的一阵恶寒。
“你就是另一个裴枢,也将成为裴枢。”
“因为你也走到了这条路上,马上就要作出决定,是相信共同伟业,推你的朋友一把,让杜家彻底死绝。”
“还是试一试挣脱命运?”
“我不知道你会做出什么选择。我们也许并不是朋友,我一定做不出可靠的推测。现在你还没有出现,那么我可能没有时间了解你了。如果我小心的话,还能活上一阵子,但是死亡终究会找上我。在我们见过面以后,死亡恐怕即刻便已经降临在了我的身上。那些身后之事究竟如何,我不会知道。我想你走到今天,一定经过了很多利用和蒙蔽,你不会喜欢被人摆布。如果将来你想要埋怨我,就想想我这一生旁观一切,却只能观望,即便有所布局,留一线希望,死去时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这样想想,你是不是就觉得公平了一些?”
罗奇一动不动地望着这段记忆的幻影,她就像是幽暗中走出来接引他的魔鬼,却是他求之不得的指引。
但是在外面的现实世界里,她现在已经死了?罗奇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血压在升高,心跳加速。他们还是他,杀死了她?因为她来跟他见面,那天她是在赴死神的约?所以连罗奇在内,也在被人计算着,在更大的局里也许有神在观察着他。
“我不希望一切都毫无意义。死亡是终点,彼岸并不存在,哪怕在死去的未来我也没有希望跟裴枢和廷修再次重逢。”她轻声说道,罗奇无法从这沉甸甸的悲凉中幸免,不属于他又同时属于他的悲恸裹胁着他。
她抬起袖中的手,罗奇看到一颗种子出现在她的手里,仅凭直觉他也知道那不是现实的种子。他不知道她是怎么突破现实记忆与环境的壁垒的,妇人向他指了一下,种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抬起手,一颗又小又干瘪的棕色豌豆落在他的掌心。
“但播下一颗种子,就一定会在未来蜿蜒出新枝,这是我唯一的信念。”
豌豆就在此时在他的掌心闪烁炸裂,化为无形,与此同时层层记忆的路径清晰了起来,犹如一条豌豆的枝蔓在芜杂的野草一般的记忆中攀爬生长,指引出一条弯弯曲曲的道路。罗奇惊讶地向内检索着自己的记忆,是自己从时先生那里得到的记忆,他的一部分意识跟踪豌豆藤蔓迅速地定位着记忆。
在时先生的记忆深处,一处被她自行锁定,强行遗忘的记忆打开了。罗奇了解这道意识的魔法,他也有类似的锁,用来让自己成为遗忘者,让任何高深的意念法师都无从发觉自己已知的秘密。
记忆展开成为一些没有感彩的信息,无数古老的符号,其中一大部分罗奇都无法识别,他有些汗颜,但很快就顾不上了。无数古老的法师文字,组成了大约九十类魔法,每种魔法下面大概还有几十个小类。罗奇抓取其中的一点文字进行解读,好在时先生已经用现代语言为一部分魔法进行了注释,她一定研究破解了很久,也许耗尽了最后的精力。
这些魔法对于很多法师来说可能没有太大的价值,罗奇没有发现攻击魔法,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转换魔法,这些魔法只是古老的命令。比方说,罗奇在第一目类里看到了“开门”,仅仅在打开大门这一项,他就看到了十九个不同的魔咒。这可能是针对不同的门,但愿不是金门、银门、木门那么童话。
不过罗奇随即就想到,也不一定是十九种不同的门,还有可能是十九种不同情况下的门,或是不同情况下不同的门。更重要的是,这些可能就是打开封印的咒语。罗奇知道封印的打开需要两部分,第一部分是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