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的深处闪耀了起来。“靠。”他站起身,“麻将,你这个诊所里有多少人?”
“人?”麻江怔了一下,“很多啊,最近是流感高发期,诊所里有二十多个小孩,还有两倍以上的家长吧,怎么了?”
“我带他来错地方了。”杜正一喃喃地说,“得想办法让他们马上离开。”
“太没医德了。”麻江说,但他几乎立刻就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罗奇痛苦地坐在地上,他的世界仍然吵闹不休,杜正一半蹲了下来,一只手抓在他的肩头,“刚才麻将说话了吗?”
罗奇颤抖着嘴唇看着杜正一,眼神里散发着绝望,他明白他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他也知道杜正一是知道的。“他说……”罗奇说,“他说没医德。”
杜正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相信我吗?”
“废……”罗奇说,“废话。”
“我向你保证,刚才麻将什么都没说。”杜正一说,“你听到的,都不是声音。”
“我知道。”罗奇喃喃地说,“我……我猜得到。”
“好了。”杜正一说,在他的脸上拍了拍,“别的我都不想知道,你不用告诉我。”
罗奇喘息着,他瞪着杜正一,有一阵子好像根本就明白不过来杜正一在说什么,但渐渐地,焦虑在缓解。不知是因为吵闹无休无止,所以他已经渐渐开始适应,还是麻将真的想到办法把人赶走,他的意识渐渐稳定地清明起来。“那……为什么……我听不见……我感觉不到你……”
杜正一微微地笑了,笑容里带了些罗奇看不透的东西,好像杜正一整个人都柔软了许多。他抬起两根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我这个里面被人建立过一道防线,动手的都是一些大佬,有裴枢、麻将,还有你的父亲。你进不来,不也很正常吗?”
罗奇微微张开嘴,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自己一直没想到的问题,但那问题一直都在他的潜意识里,他甚至完全知道问题的答案。“我爸……我父母……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我……是吗?”
他的声音极低,仿佛生怕被谁听见。
杜正一的神色越发犹豫,“你以后有机会去问他们,我猜他们一定是有理由的。”
他身后的门被推开了,麻江又走了回来,“人已经都送走了,门也关了,医生护士都放假,今天这里不会再有第四个人了。”
罗奇紧紧盯着麻将的嘴,生怕这次又不是他在说话。
“好了。”麻江欢快地说,拍了拍手,故作激动地拍了拍手,“怎么样,要不要换个舒服点的地方坐下,我们再开始?”
“你知道要做什么吗?医生?”罗奇耳边的世界只剩了低频的噪声,虽然他的身体还是摆脱不了不由自主的颤抖。
“当然了,哥们儿。”——“我当然知道我在干什么小兔崽子,再问我就把你的小牙掰下来。”
麻江稳定地微笑着,看着就像人类的心理医生。
罗奇的眼睛眨了眨,睫毛不安地颤动着,眼睛紧盯着麻江的嘴。
“没问题吗?”罗奇问。
“当然没问题。”——“如果有问题就废了,杜正一这个兔崽子不会让我好过的。为什么这么棘手的手他妈的每次都落在我的头上。”
麻江温和地向他微笑着,伸出了一只手。
“你要对我做什么?”罗奇问。
“做个小检查。”——“我要把你的脑袋拆开,看看你的脑瓜仁到底是怎么了?”
罗奇的脸上顿时露出惊骇的表情。
“麻江!”杜正一突然喊道,“你看不出来他在测试你吗?”
麻江猛地愣住了,接着仿佛数道大门应声而落,罗奇的世界猛地安静了一半。
麻江的神色剧烈地变化起来,从难以置信到严阵以待,不安和警惕交替出现在他的脸上。
杜正一烦躁地上前,把罗奇从地上扶起来,推到病床上坐下,顺手把床上的毯子扯过来围在罗奇的身上。“好了,既然现在这里已经没有那么多人了,暂时他也不需要紧急救治了。我先把注意事项说清楚,然后再向你进行医疗求助。”
麻江皱着眉头,但还是点了点头。“他是一个这么高级别的心灵感应者吗?为什么没有记录在案?”
“现在也不是讨论行政漏洞的时候吧?”杜正一不耐烦地说,他突然想起来去一旁的护士站翻出一瓶水来,递给了罗奇。“你现在还能听见麻江的废话吗?”
罗奇摇了摇头。
“这几天出了什么事?”麻江板着脸说,“前几天他还是一个低能儿,转眼之间他臭烘烘地再次出现了,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心灵感应者。而且,还是这种新生儿状态的,对浅层和表层意识统统没办法分辨,也没办法适应的?怎么着这几天他又重新出生了一次吗?”
杜正一想到了地下审讯室的那只水晶棺和水晶棺中的液体,“这事巧了,他可能真的重新出生了一次。”
麻江难以置信地望向杜正一,“你可别跟我说,你是接生婆?”
“不是我。”杜正一烦躁地说,召唤出那只试管递给麻江,“你先拿着,有时间的时候告诉我这个是什么?”
麻江没好气地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