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对他来说,苏辙日日养病已成了享福。
苏辙就算每日养病,却依旧养的不安生,从苏轼每日诉说委屈中也知道郭夫子思维跳脱,极其聪明,连聪明如苏轼念起书来都觉得吃力,更别说他。
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有数的。
论聪明,他及不上苏轼。
但读书是要讲究方法,光靠着死记硬背却是太累了点。
苏辙每日躺在床上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将硬壳纸裁成巴掌大小的纸张,更是将这小纸张交给了苏轼,教他道:“六哥,若是你遇上什么晦涩难懂的内容,就抄在这纸上。”
“随身携带,闲来无事就拿出来看一看。”
“书读百遍,其意自见。”
“有些东西你今日觉得难,不必一直钻牛角尖,这样整个人也累得很,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师傅一样天资过人,事事都与别人比,实在太累了点,白天吃不好,夜里睡不好,第二天又怎能用心念书?”
“有些内容今日不懂,明日不懂,多看几遍,多参透几遍,兴许过几日就懂了。”
“读书讲究顺势而为,就像翁翁说的,揠苗助长可不是什么好事。”
若换成从前,苏轼定会拒绝,毕竟他就是那种不将一个问题弄明白就睡不着觉的人。
但短短几日下来,他已被郭夫子摧残的不成样子,他好不容易将一个问题连夜弄明白,不曾想翌日郭夫子又丢给他几个问题……
学不完,真的学不完!
他点点头,无奈称好:“八郎,还是你聪明。”
又过了七八日,苏辙的病彻底好了。
他便开始与苏轼一起接受苏轼的摧残,
刚上课,他就再次见识到郭夫子的厉害,寻常夫子授课是拿着书一页页讲,但郭夫子却是心中自有沟壑,不拿书,也不拿笔,光靠着他的脑子和嘴,前一刻还在讲这篇文章,下一刻思路一转,又说起了别的文章,主打一个我想到哪里就讲到哪里。
也不能说他所授内容毫无关联,那也是有关联的,可问题就在于很多他觉得理所应当的内容,落在苏辙与苏轼耳朵里则是晦涩难懂。
不过半个时辰,苏辙就觉得脑袋如浆糊一般,压根理不清楚。
苏轼提笔唰唰记笔记的同时,还不忘与苏辙来眼神交流,仿佛在说:“八郎,我没说错吧,师傅讲课真的很难!”
片刻犹豫之后,他就举手示意打断了郭夫子的话:“师傅,这里我听不懂,您能再讲一遍吗?”
“我们兄弟两人年纪尚小,这个问题对我们来说太难了些。”
郭夫子虽觉得这问题简单,但见两个徒弟皆是一脸懵,却还是耐着性子讲了一遍。
接下来的日子,苏辙时常举手发问。
用他的话来说,不懂就问可不是丑事,他们师徒之间不必讲究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不懂装懂才是丑事。
郭夫子觉得他的话很是在理,因他发问太多,以至于每每讲到略深奥的问题,郭夫子会主动停下来问他们听懂了没有。
如此一来,苏辙与苏轼两人只觉得轻松不少。
刚过腊八,郭夫子就说天气太冷,要他们早日归家。
当然,郭夫子的理由找的倒是还挺好听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读万卷却比不上出去走走看看。”
“你们走的路多了,看的风景多了,对书中内容定有另外一番见解。”
从前苏轼多勤奋上进的一好孩子啊,如今听说要放假归家,嘴角的笑却是怎么都藏不住,连声到:“师傅说的是。”
等着一出门,他的嘴角更是笑的咧到了耳后根去了:“师傅这话说的好听,只怕他是觉得天气冷,嫌每日晌午过后起床还早了些,却还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师傅嘴上更是说什么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么冷的天,他不是整日赖在被窝里就是烫了酒喝,连院子大门都不愿意出,竟要我们出去走走看看,真是好狠的心呐!”
他因开心过头,竟连郭夫子跟在他们身后一并走出来都未察觉。
苏辙微微咳嗽一声。
正在兴头上的苏轼却还没反应过来,直道:“八郎,你怎么了?”
“怎么又咳嗽起来?不会又染上风寒了吧……”
这话还没说完,他就见到苏辙冲自己努努嘴,他转身一看,却见郭夫子脸色沉沉站在他们身后。
苏轼心中暗道不好,忙道:“师傅,您别
生气,我,我是开玩笑的。”
说着,他更是拽着苏辙的手跑的飞快,生怕自己慢上一步,就被郭夫子拦下来。
郭夫子看他们兄弟两个离去的背影,没好气道:“哼,两个小崽子,竟敢背着我说我的坏话!”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苏轼这话是一点没说错,天气太冷了,起床可真难啊!
可他又觉得他师傅的权威不可挑战,索性便要青山去苏家走一趟:“……与那两个小崽子说一声,回家休息也是不能懈怠,将我这些日子所授功课琢磨透彻,明年元宵节回来之后我可是要好好考问他们的,若是谁答不上来,严惩不贷。”
他严惩的法子与旁的夫子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