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一点一点慢慢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洛轻言已经去了,即便是她过去,也不一定能够做的比他多比他好。
可若是她走了,这皇宫,就彻底空了。
云裳顺着密道的石壁,缓缓蹲了下去。
她不能去……
不能去……
只是说服自己,实在是太难了。
半晌,云裳才站起身来,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回走。
回到未央宫,云裳在床榻上躺了下来,目光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一片漆黑,脑中不停地告诉自己,她不用去的,洛轻言比她厉害多了,定然能够摆平一切,能够还给她一个活蹦乱跳的承业的。
洛轻言甚至不顾这朝堂内外那么多的事情,不顾甘河县还有一个夏侯靖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大动作,也要瞒着她亲自前去宁国解决此事,就是因为怕她担心。
她需要留在这里,守住这皇宫,守住他辛辛苦苦得到的江山。
是的,她会留在这里。
云裳缓缓闭上干.涩得有些疼痛的眼,微微抿了抿唇,眼中只剩下决然。
第二日,佩兰按着平日里云裳醒过来的时辰进来,就瞧见云裳已经睁开了眼睛,却并未起身,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床帐顶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佩兰连忙快步走了过去:“娘娘什么时候醒的?醒了怎么也不传唤奴婢进来服侍?”
云裳摇了摇头,垂下眸子:“刚醒没多久,早上宫中安静,所以趁机想些事情。”
佩兰倒是没有多想,只点了点头问着云裳:“那娘娘现在起吗?”
“起吧,也不能再睡了,躺着也是躺着。”云裳起身,佩兰便连忙服侍云裳穿鞋穿衣。
云裳伸手穿衣的时候,佩兰一不小心就瞄到了云裳手心的指甲痕迹,眉头忍不住轻轻蹙了蹙:“娘娘的手心是怎么了?这是……娘娘自己掐的?奴婢记着,昨日夜里服侍娘娘睡觉的时候,明明都还没有的啊?”
云裳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眉头亦是蹙了蹙:“是啊,昨日夜里我睡觉的时候明明都还没有的啊,怪不得,我今日起来就觉着手有些疼。”
佩兰见云裳的神情比她都还要茫然几分,便没有多想:“娘娘昨日夜里可是做了什么梦?会不会使因为做了噩梦,在梦里自己掐的?”
云裳颔首:“昨日夜里,倒的确是做了一些,不太好的梦。具体梦见什么,倒是已经有些忘了,只记得梦里自己特别伤心,好似哭了。醒来整个人都有些累,所以先前才忍不住躺着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佩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就应该是做了噩梦无意识的时候自个儿掐的了。”
云裳扯了扯嘴角:“想来也没有人敢半夜跑来掐我手心。”
佩兰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倒也是。”
此事便就此揭过,云裳用过早膳,见过后宫管事,将后宫的事情处置了,才吩咐着佩兰:“去御膳房吩咐一声吧,今日的午膳就摆在太极殿去,我去太极殿用。”
佩兰笑着应了声,出去吩咐去了,脚步轻快。
云裳猜想,佩兰应该是觉着她能够去太极殿陪洛轻言用膳,便是帝后感情好的证明,因而才觉着开心。
云裳垂下眸子,在心中暗自道:“瞧吧,政事因为平日里洛轻言待我极好,所以,我身边的人才一个二个的这样担心我与洛轻言不合。洛轻言对我,已经是好到没法说的了。所以,我昨夜的选择,是对的。”
等着佩兰吩咐好,云裳又看了会儿议事的册子,才站起身来,带着宫人去了太极殿。
太极殿外值守的宫人见着云裳连忙行了礼:“娘娘,陛下还在议事殿,娘娘是来找陛下的吧?不知娘娘是想要进去等,还是直接去议事殿瞧瞧?”
“进去等吧。”
云裳径直抬脚进了太极殿,心中又在告诉着自己:“看吧,洛轻言平日里对我是极尽信任的了,所以,太极殿的宫人见着我过来,都从来不会加以阻拦,无论是太极殿还是议事殿,甚至哪怕是每日早朝的金殿,只要我想,都可以畅行无阻。所以,我昨夜的选择,是对的。”
进了议事殿,云裳就瞧见了御案上放着厚厚一沓子奏折,大抵是因为一下朝向长林就直接带着刘文安去了议事殿的缘故,御案上的奏折尚未分门别类,只堆了高高的一沓。
云裳站在殿中盯着那奏折看了会儿,才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佩兰与画儿道:“陛下还在议事殿,你们在门外等着吧,我在这里坐会儿。”
佩兰与画儿应声退了下去,云裳才走到御案后坐了下来,翻开了最上面的奏折。
第一本奏折,是内史上奏的。
说此前宫变事发之后,城中因为自己身边亲人被人冒名顶替之事,虽然事前事后都做了大量的准备以及善后事宜,可是仍旧让城中百姓人心惶惶,引发了不小的震动。
如今虽然宫变已经被平息,那些放在了明面上被冒名顶替的百姓的家属都已经进行了补偿和安抚,可是锦城中却仍旧人心颓靡,希望陛下能够想想法子,安抚民心。
云裳拿着奏折的手微微顿了顿,安抚民心……
也难怪内史官这般焦急,锦城是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