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睡了一个时辰左右,便被琴依叫了起来,云裳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尚且有些回不过神来,只听见琴依笑眯眯地道:“娘娘,该起了,陛下还等着娘娘送汤呢。”
云裳闻言,便坐起了身来,琴依急忙为云裳收拾妥当,云裳方觉着清醒了几分:“方才我见了内侍监和内务府的总管,同他们二人说了想要更换未央宫中所有宫人之事,先前我朝他们发了一通火,只怕他们过些时候便会带人过来。你便留在宫中,看顾着些,选一些瞧着老实一些的留下来吧,我便不必过问了。”
琴依正欲开口,却又想起此前云裳说这未央宫中有眼睛一直盯着的,便转了话头,连忙应了下来:“是,奴婢明白了。”
云裳点了点头,穿戴整齐了,才命画儿将食盒拧了,一同往议事殿去了。
到了议事殿外,便瞧见有两个内侍立在门口,见到云裳,两个内侍连忙行了礼。云裳抬起眼往议事殿中看了看,却什么也瞧不清。
“本宫来给陛下送些汤来。”云裳轻声对着门口的内侍道。
站在左边那内侍闻言,面上便露出了几分诧异来:“咦,方才御膳房方送了一些汤来,说是太上皇命人送来的。”
云裳一愣,眉头轻轻蹙了蹙,没有说话。那内侍瞧着云裳的神情,便自觉说错了话,连忙道:“奴才这便去禀报去。”
说着便匆匆进了殿内,不多时,那内侍便又跑了出来,面色带着几分喜色:“皇后娘娘,陛下有请。”
云裳点了点头,接过了画儿手中的食盒,让画儿在门口候着,便抬脚入了议事殿。
议事殿中倒是只有洛轻言一人在处理政事,刘文安和王菀之都立在一旁,王菀之倒是并未穿女官的衣裳,只穿了一件素色长裙,倒是显得温柔而娴静。王菀之手中拿着一本簿子,右手执笔,似是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朝着云裳笑了一笑,微微行了个礼。
殿中放着几个香炉,有香烟袅袅升起,整个议事殿中弥漫着一股子龙诞香的味道。洛轻言再看一个奏折,似是遇见了什么难事,眉头轻蹙着,眼中带着几分不悦。
提起朱笔,在折子上随手挥了一挥,洛轻言便将那折子放到了一旁,王菀之连忙取了那折子,打开来瞧了瞧,便在手中的簿子上记了一笔。
洛轻言这才抬起了头来,方才还阴云密布的脸上一下子便挂上了柔和笑意:“裳儿来了?让我瞧瞧,裳儿都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云裳闻言,面上的笑容亦是柔了几分,便走到御案前,将食盒子放了下来,打开了盖子,便有一股香味弥漫开来,云裳见洛轻言望了过来,便笑眯眯地道:“臣妾命人准备的粉葛鲫鱼汤,这已经深秋了,天气有些燥,臣妾瞧着陛下这两日为政事所累,肝火有些旺,这汤正是下火的。”
云裳说着,便取了碗来盛了一碗,放到了洛轻言面前。
洛轻言笑眯眯地自个儿从食盒中取了汤勺,抬起眼望向云裳,“裳儿辛苦了,也陪我喝一碗吧。”说完便又看了眼一旁立着的刘文安和王菀之,“寡人先歇一会儿,过会儿再处理剩下的事情,你们先退下吧。”
刘文安目光落在云裳身上,笑了笑,便应了声,同王菀之一同行了礼退了下去。
云裳笑着看了洛轻言一眼,便又取了个碗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洛轻言四下看了看,便将身子挪开了一些,拍了拍自己坐着的龙椅,笑着道:“坐这儿来。”
云裳一愣,却是笑了起来:“陛下可莫要害臣妾,这椅子可不是谁都能够坐的。”
洛轻言满不在乎地笑着,眼中却带了几分落寞:“此前无论我坐在哪里,身旁有还有个位置留给你的,可是我方才瞧了瞧,我坐在这龙椅之上,你若是要坐其它的地方,最近的,离我也有十来步远了。所以说,这皇帝自称寡人,并非没有理儿的,寡人,连最亲近之人都无法亲近,可不是孤家寡人吗?”
云裳闻言,面上的笑容亦是带着几分无奈:“倒是不知陛下何事变得这般多愁善感了起来?”话虽然带着几分打趣,可是心中却还是不可抑止地疼了一下,见着殿门被刘文安关上了,才依言走到洛轻言身旁坐了下来。
“此前我一直觉着,我是什么都不怕的,后来当我坐到了这个位置上面,却发现,我有些害怕,害怕咱们之间,会如那些个相敬如宾的帝后,明面上仍旧恩爱有加,背地里两颗心却渐渐地疏远了。”洛轻言轻声说着,低下头喝了口汤。
云裳握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神色间若有所思:“臣妾活了两世,这两日经历过的,见过的也不少,看了好些夫妻之间的相处,最近倒是有些悟了,臣妾觉着,夫妻二人之间,最重要的,便是坦诚相待。无论什么事情,都能够互相坦诚,两人有商有量地去解决问题,那样一来,感情多半会长久的。一旦两人之间有了隔阂,却又不愿意去说破的话,迟早是会出问题的。臣妾相信,我们不会走上我父皇母妃的老路子。”
洛轻言闻言,便沉默了下来,喝了口汤,才笑了笑道:“嗯,好,今儿个晚上等我处理完政事,便去未央宫,咱们好生聊一聊,唔,坦诚相待的问题。”
云裳从洛轻言的话中听出了几分调侃的味道来,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