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临之时,马沃罗在赫奇帕奇的草药温室里找到了格瑞丝·伯恩斯,她头上戴着一顶别着茑萝的草帽,双手被厚厚的皮手套所覆盖,正一边哼着轻快的曲调,一边照料那些植物。听到窸窸窣窣的轻响,她抬起头来,向来人露出一个春风拂面般的微笑。
“你好,马沃罗,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这是一句标准的客套话,不过马沃罗现在确实有需要她帮助的事。俊美的少年唇角勾起一丝迷人的笑容,他礼貌地答道:“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
格瑞丝摘下手套和帽子,抚平翘起的发丝,跟着马沃罗走过从园圃到城堡的旷野。在夏日晚风的轻拂中,马沃罗开口问道:“你在圣芒戈有什么熟悉的人吗?”
“当然,我几乎认识圣芒戈的所有医师。不过若是说熟悉到可以无条件帮忙的地步,只有新建的疑难杂症研究部的部长庞弗雷先生,他的女儿还有几年就要进入霍格沃茨,不过那时我们已经毕业了。”格瑞丝说。“你有什么研究要拜托圣芒戈?”
“自从显微镜发现之后,圣芒戈建立了冷冻细胞库,此后一直在扩大。”马沃罗的语气一如既往地稀松平常。“我想找圣芒戈要一批巫师的精子和卵细胞。”
“你要干什么?”格瑞丝吓了一跳。“搞克隆人还是什么?”
“你还挺喜欢读麻瓜科幻?”马沃罗笑了。“克隆只需要卵细胞就可以了,要精子有什么用?我是想研究大部分纯血巫师生育率为什么如此低下,你们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我猜想是因为精卵融合反应出现了一些问题……在显微镜下它们将一目了然,重点是材料,以及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哦……我问问他试试。”格瑞丝咕哝道。“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
“但我相信你能完成,不是吗?”马沃罗微笑道。
谁说赫奇帕奇没用,每只獾都是一个宝藏。
第二天中午,马沃罗收到了格瑞丝的答复。尽管汤姆·里德尔这个名字已经在魔法界广为人知,但圣芒戈绝不会将生殖细胞这种东西提供给一个身份不明的研究者,他们对由此带来的危险无法负责。圣芒戈疑难杂症研究部愿意和他共同开展项目,前提是场所和人员必须在圣芒戈。
马沃罗合上格瑞丝的纸条,向公共休息室的窗外望去。高耸的拉文克劳塔外是湛蓝的天穹,万里无云,一只年轻的猫头鹰正挂着信件在床前飞过。他可以喝增龄剂,伪装成一个成人,将自己的身份继续隐藏在暗处,也可以站到阳光下,将其公之于众。
他的思绪漂浮到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那一墙之隔的麻瓜世界,还有海峡对面的被格林德沃席卷的欧洲大陆、战争和硝烟,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也许他成年之前就会被迫卷入时代的浪潮,十四岁的研究者根本不算什么。
周末,他和格瑞丝一同前去圣芒戈。和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以及破破烂烂的的破釜酒吧一样,圣芒戈医院也建立在麻瓜街道上,玻璃上有着防止麻瓜进入的魔法。那是一栋六层的建筑,外表平凡无奇,内部空间还算可观,他们直接上了六楼,这里以前是茶室和商店所在的楼层,如今医院开辟了地下楼层,将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挪到那儿,六楼被研究部占据。
他们在门口被一个有着银色短发的男治疗师拦住了。六楼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入的,里面有稀少的研究材料,以及一些保密级别较高的资料。
“戴利,我们是来找庞弗雷先生的。”格瑞丝露出一个讨人喜欢的灿烂笑容,那个男巫严肃的表情柔和下来,但依旧不松口。“他很忙,格瑞丝,如果你确实有需要找他,等几个小时,他就下班了。他下午还约了个人,据说那位神秘的里德尔先生要过来呢。”
“那您就更应该请我们进去了。”
一个带着些许变声期的嘶哑的声音响起,名叫戴利的治疗师这才看到格瑞丝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他有点儿纳闷他刚才为什么没注意到这样一个人。那个少年有着黑玉般的头发,白皙细腻的皮肤,深邃迷人的轮廓,但任何人看见他,首先注意的反而不是他俊美得惊人的外貌,而是他的风度和礼仪,还有运筹帷幄的气质。
“您是?”
“汤姆·里德尔。”少年礼貌地点头,微笑道。
戴利的嘴巴毫无风度地张大了,他内心想反驳,觉得这是一个孩子的恶作剧,他应该把这个少年赶出去。但是他又突然觉得,如果这个人是那个神秘的汤姆·里德尔,似乎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先别妄下断言,约翰逊先生。”马沃罗的目光划过他墨绿制服胸前的名牌,那里绣着他的名字。“邀约的时间快到了,带我去见庞弗雷先生吧。”
哦,他知道时间……治疗师的头脑有些混乱,那他确实可能是里德尔,不过谁都知道时间的不是吗……他浑浑噩噩地把两个孩子领到庞弗雷的办公室,同时也是这层楼唯一的会客室。少年以成人都望尘莫及的适宜风度向他点头致谢,然后办公室的门在他面前关上。
他突然想起,汤姆·里德尔的第一篇论文是两年前发表的,两年前,这孩子才多大来着?没到十二岁?
此时此刻,会客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