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步子还得放快一些……”
孟夫子低声念叨着。
“闲人避让!”
“闲人避让!”
前方两名红衣黑甲的兵卒正从长街的另一端疾驰而来,马术极好,一路上倒也没有冲撞到路人,策马走到城门处利落的翻身下马,一人麻溜的将手中的浆糊刷在墙上,另一人将手中的榜文张贴好后并没有离开而是默默地持刀驻守在榜文两侧。
“这位军爷,这又是出什么事了?”
“莫不是咱们殿下又做出什么惊天之举了?”
人群中有人问道。
“殿下是何等人也?”
“便是说他只身杀入齐都,老头子我相信!”
人群中一地道的上京户籍的老头,颤颤巍巍的挤开人群凑了上来,还没看清榜文,便听到了周遭插科打诨的声音,下意识的便回了一句。
“是也不是……”
“这趟朝廷有新政下达。”
“不过章程是殿下和秦公定下的!”
一旁驻守的凉州兵卒听到百姓的声响咧嘴一笑解释道。
“开科举?”
一头发花白的老学究不知何时凑到了榜文之前,揉了揉眼镜后,看着上面的白纸黑字,怔神许久。
“朝廷这是要废除察举制啊?”
那老学究喃喃出声。
“科举,科举,考察经文,考察文章?”
“这是要变天了啊!”
老学究话音刚刚落下,便炸开了锅。
并不是那些凑热闹的百姓,
而是素来自持稳重的文人墨客,
当废除察举制的话传出之后,老学究再度回身望去身后竟是挤满了身穿长衫儒袍的读书人,而那些百姓,乃至于膘肥体壮的汉子都被挤到了外边,一个赤红着眼睛望着那榜文,这一刻爆发出来力量让所有人为之侧目。
“从“孝悌力田”至“光禄四行”这察举制已经传承千年有余,如今朝廷竟是要一朝废除,就怕坏了国之根基啊!”
那老学究仰头呐呐的望着天,竟是有些不知所措,仔细看去便是身子都在打颤,自己读了一辈子的书总想着能够得到有举荐资格的官员看重,甚至于不惜认下了许多干爹,干爷爷。
可如今已经双鬓斑白可自己官途还是遥遥无期,那些干爹,干爷爷前些日子因为朝廷更迭官位空缺甚多,已经有了回信,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混了一官半职,可如今朝廷竟是直接开了一条大路,斩断了那些自己的生路。
如此突兀,只觉得胸口有一口闷气呼不出来,甚至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在里边,四肢无力,整个人直接瘫软下来。
“当真能如此,凭一纸试卷就能当官?”
有身穿儒袍的读书人同样是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傻呀?”
“这不是一条一条的写着的吗?”
“科举每三岁一次,各地过“生员”皆可参考,逢子、午、卯、酉年举行,为“乡闱”;次年“礼闱”逢辰,戍,未年举行……”
“这已经是白纸黑字,”
“考试的时间都定下来了。”
“板上钉钉的事情还能有假?”
有人凑到榜单周围指着上边一条一条的高念起来,与此同时四周街上唯恐的读书人越来越多,呼吸也是越来越急促。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愁,
同样有身穿锦衣的公子哥望着围拢的读书人也好奇的跳下马车,当看清榜文后,也是瞳孔放大,呐呐的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他娘的!”
“前一步,书为纸价,后一步,便开科举。”
“咱们殿下是步步为营啊,依照咱们殿下的性子,这事提出来的时候,怕是早已经有了全局的把握,断然不会更改。”
有书斋的掌柜望着那张榜文喃喃出声,心思流转之间看清了上边的考试范围,又想起今个早上送来的书册顿时豁然开朗。
“快,快,快!”
“还愣着干什么?”
“这上边的书,倾家荡产也得买回去!”
“殿下这是给咱们寒门学子开了一条通天大道啊!”
人群中有人红着脖子高呼起来。
街角,
一个捧着书册的读书人,听着远处的喧嚣传入耳中,呐呐的翻开书页,看着上边的字条,“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默然不语,眼角有热泪滴落。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孟夫子看着那榜文上的内容轻声喃喃着,只觉得脑海中皆是这句话在脑海中回荡,眺望着皇城的方向眼底复杂。
“呵……”
“本以为心底对你的评价已经到了极高的位置,没想到如今还是估低了……”
孟夫子藏在袖口中的手指轻颤着。
“为何不是我齐人……”
走出人群,
一声低叹在风中消散……
那清瘦的老者心底的一些念头已经坚定下来,迈步往春风街走去,如今想来这棋局还得早些布下了。
……
永乐坊,
春风街,
街道依旧是人潮如织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