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银子不够。”
推门的老掌柜打趣道,话音落下整个木门也彻底推开,原本藏书不多的木架上,而今竟是堆满了崭新的书籍,闻着还有淡淡的墨香。
“掌柜的,你莫不是去那印刷坊中低价进了些边角料子,转手一趟在高价卖出,莫不是把我们当傻子不成?”
望着那林林总总数十类书籍有人难以置信怔在原地,回过神来后更是直接开口道,印刷坊中市场有那些雕版印刷到末尾的书籍,通常都是墨迹不清,通篇看下来能挑出十几个墨团。
“莫急,若是不信你翻翻看。”
“嘶……”
“竟不是边角货!”
有人翻开了书页,看着上边清晰的字迹倒吸了一口凉气,要知道雕版印刷成本不算便宜,而且制作起来极为费时费力,平摊到每一本书上便是价值不菲,如今这满架子书籍,还不晓得要多少两银子。
“掌柜的你发财了?”
“非也,非也。”
“敢问诸位如今上京城中纸价几何?”
老掌柜的笑问道。
“老朽家贫,无从致书以观,乃假借与藏书之家,以手自笔录,这趟也是存着这个心思,说来有些羞愧,可长期以往对上京城中纸张价格还是极为清楚的,一册寻常厚度的书耗费的纸章不过几百文。”
一穷经皓首的老者开口道。
“以这本《十三通史》为例,拢共十三册,耗纸一千三百张,棕,墨,糊药,印背匠工食钱等一两半,赁版钱一两二钱,本钱共计约三两三钱,定价七两银子,只算纸钱莫约也不过一两一钱银子。”
老者说完后长叹了一口气,自己也算得上寒门,家境比起寻常百姓好出不少,可常年买书实在耗费颇大,只得提笔抄写。
“好个一两一钱!”
那老掌柜目光微不可查的落到了远处柳树下那个身穿锦衣公子哥模样的少年郎身上,随即极为痛快的大喝出声。
“那这本《十三通史》整整十三册书,
“今日定价便作一两二钱!”
“纸张什么价,本掌柜的便卖什么价。”
“额外一钱银子,全当铺子的租金和伙计的跑腿钱。”
“掌柜的此言当真?”
那老朽闻声身子猛颤起来,原本望着这《十三通史》还存着辛苦几个月抄下来的心思,如今竟是可以这等价位买来。
“自然当真!”
“除此之外,这书斋架子上所有的书籍皆是如此,纸价之上添个一钱银子便可以带走。”
老掌柜极为豪爽的拍板道,
话音刚刚落下,周遭围着的读书人瞬间变炸开了锅,这个价钱怕是掌柜的抽风了,才敢如此售卖?
“掌柜的给我来一套!”
“掌柜的我也要!”
“来三套!”
“让让……”
“别挤,别挤……”
……
大把大把的银子丢到了柜台里,买书的老掌柜看着众人争抢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自己后面的院子里还不知堆着有多少册。
说来也是奇怪,就在前几日上京城中的各大印刷坊市便一同找上了城中各大书斋的掌柜,说是要给书册重新定价。
自己初始还不愿意,可后来才晓得,最近新出了个什么活字印刷,自己原本的存货已经卖不起价了,自己自然是打死不信,可亲自见了那套流程,看着那一册册堆积的书册,望着那流水一般的作坊,才晓得那满屋子的书籍怕是要砸在手里了。
还惊魂未定的时候,
走出来了一个白面书生,说是整个城中此后都是这般局面,价是卖不高了,可赁版钱却是可以省下来,余下的工匠费用,也是由印刷坊一并包圆了,往后给书的价格便是白纸价。
白纸什么价,书便是什么价!
余下的银子朝廷补上!
至于这段时间过了,往后也只算印刷坊工匠钱,其余的还是这般,要是想赚银子便多卖一些,允许有那么一钱银子的利润。
自己心里是千般不愿,
当几个不愿的掌柜被兵卒带出去的时候才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别管你是什么背景都得顺着来,便是那些朝中有人的书斋也得乖乖听着,别人的刀可不认人。
可回到家中细细想起来,
也是这个理儿,
价降下来了,买的人多了自己的利润未必会比之前赚的钱少,指不每个月还要比之前多出一些银两。
至于为什么朝廷不自己售卖,想来是想让书价降得快些,毕竟现成的渠道,老字号的招牌,总比新出的信得过些,传的快些。
至于朝廷为什么要这般做,自己干这个行当许久,隐隐约约也能猜到一些苗头,可也不敢言语,自己只管算算每个月兜里能进账多少银子便是了,想多了容易掉脑袋。
……
“掌柜的,书是便宜了。”
“那张大家的孤本呢?”
早些时候喊话的书生抱着满满一摞子书册,刚刚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再度问道。
“这边,全是。”
老掌柜的指着角落中堆放的书册眯眼笑道,说起来孤本价值不菲,可若是主动印刷出来